魏忠贤拱手,答曰:“皇上明鉴,此人于兵部后门束手就擒,库银在握,未及用刑,已尽吐实言。”
“看来,外廷亦非净土,亦有宵小作祟。”朱由校语带深意,心中已有了计较。
“既如此,此事便定!”他决断果敢,随即宣布:“重设度支司,掌国计民生之财,兼领仓储之责。正卿之位,定为正二品;司监则从三品,由内廷贤能担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心中暗道:此非简单清账之举,乃是户部权责之大洗牌,皇帝手段,实乃高明,挂羊头卖狗肉,深藏不露。
内阁首辅方从哲,见势不妙,不得不挺身而出:“陛下,户部掌财,古已有之,度支司乃户部支脉,岂可轻易剥离?”
“哦?莫非卿以为朕年幼无知,易欺不成?”朱由校拍案而起,声色俱厉,“兵部已现蠹虫,户部焉能清白?若不细查严审,恐我大明基业,将毁于一旦!”
方从哲闻言,心惊胆战,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而户部尚书李汝华,心中自有一本账:老臣一枚,万历遗风,四十载宦海浮沉,早已心生退意。今日之事,非我之过,不如急流勇退,上书乞骸骨,以保晚节。
见众臣哑然,朱由校转向毕自严:“毕卿,朕前日所托,京城官员俸禄之事,进展如何?”
毕自严早有准备,袖中取出奏章,恭敬呈上:“陛下,臣等已毕其功于一役,请陛下过目。”
朱由校接过奏章,却不急于阅览,而是笑道:“毕卿精通财计,度支司正卿之职,非你莫属。望卿速速理清大明财政脉络,以慰朕心。”
“臣定不负陛下厚望!”毕自严感激涕零,出列谢恩,心中暗自盘算,如何不负圣命,力挽狂澜。
“接下来,步入正题之二。”朱由校轻挥衣袖,示意侍从呈上物事。
银币双枚,一巨一微,逐一落入群臣掌心。朱由校启唇言道:“白银折色,乃张居正变法之精髓所在,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税收折银,非张居正首创,历朝皆有此例,尤以宋朝为甚,折变之术玩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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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家巧立名目,按需折换,名曰折变,实则官民之间的利益博弈。
本应市价公允,官府却惯于压低税物,抬高折物,一低一高间,民脂民膏悄然流失。
譬如宋徽宗大观二年,京西路民户之杂钱盐钱,竟被强折小麦,市价百二十文之麦,官府仅予五十三文,剥削之甚,可见一斑。
更有甚者,折变过程繁复冗长,如铜钱变绢,绢再变丝,丝又变钱,三番五次,价值倍增,民众苦不堪言,叹宋朝苛敛之甚,超越往昔。
“朕览史籍,万历十年,太仓储粮千万九百万石,银四百万两,粮价低廉。
时至今日,京城粮价飙升,银一两难换一石。”朱由校话锋一转,问曰,“诸卿以为何故?”
群臣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岂敢直言神宗怠政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