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林梢,风必摧之;石出岸畔,流必激之;人立群巅,众必议之。"韩爌闻言,淡然挥手,笑道:“帝王心术,岂是群臣谏书所能撼动?”他继而讥讽道:“高攀龙触怒龙颜而遁,赵南星陷党争漩涡遭贬,陛下岂会复用此等废材?”
“且论周应秋选官之道,皇上今重外任实绩,此二人何能符合?外官初入京师,根基未稳,唯圣意是从,陛下之政,皆善举,百官谁敢不从?”韩爌摇头晃脑,言罢又补:“民心所向,兵强马壮,我等应韬光养晦,避其锐气。”
张问达闻言,心有不甘:“昔日张太岳权倾朝野,变法图强,上正君心,下震百官,何其壮哉!”韩爌轻笑,以酒坛轻触其眼前:“然张居正猝逝,宏图尽毁,化为泡影。陛下年少气盛,行事急躁,吾辈当寻隙而动,徐徐图之。”
“千羊难捕,一羊在手。吾等应稳固官职,参与其中,潜移默化,何愁大事不成?”韩爌言罢,提及青苗之法,张问达恍然大悟,二人相视而笑,东林之策,了然于胸。
京城夜色渐浓,张问达含笑离去,留下一片宁静。而丁修,因无所事事,竟沦落至皇矿保安之职,夜深风寒,他端着空碗,心中五味杂陈。恰逢陆文昭至,二人一番言语交锋,丁修虽不愿,却也无奈接受现实。
“内务府保卫科,皇恩浩荡,自此衣食无忧。”郭真一语道破天机,丁修虽嘴上抱怨,心中却知此乃转机。陆文昭见状,笑骂之余,更荐其入锦衣卫,一时之间,命运轮转,谁又能料?
在北镇抚司的阴郁氛围中,魏忠贤面色铁青,凝视着兵部侍郎张鹤鸣,这位年近古稀的老臣。六十九载春秋,令张鹤鸣难以承受酷刑之重,以免为皇帝颜面添污。然而,魏忠贤慧眼如炬,洞悉张鹤鸣非硬骨之辈,与狱中那些铁骨铮铮的言官截然不同。
“乞丐聚首北红门,幸得钱世桢力挽狂澜,否则圣驾受惊,罪责难逃。”魏忠贤轻敲桌案,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侍郎,您身为兵部首脑,统辖五城兵马,若无所作为,何以安然离此?”
张鹤鸣故作姿态,以辽东军需繁忙为由,企图蒙混过关,更乞求魏忠贤在圣前美言。其官场老油条之态,尽显无节操之本色。昔日东林党羽,与王化贞同流合污,排挤忠良,致广宁之败;后见风使舵,依附魏忠贤,终得高官厚禄。然崇祯登基,清算旧账,张鹤鸣亦难逃一劫。
言?哼,如何美言?”魏忠贤冷笑,言语间透露出讽刺,“莫非要让皇爷知晓,你无能监管,致奸臣勾结,流民作乱?”
张鹤鸣心惊胆战,急中生智,以苏轼名画相赠,企图贿赂。魏忠贤不动声色,命小太监记录此事,随即严厉纠正称呼,彰显权威。面对魏忠贤的威压,张鹤鸣彻底崩溃,坦白罪行,并供出奸商与官员勾结之事,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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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心知肚明,张鹤鸣亦非清白之身,却未立即揭露,而是诱其交出同伙名单。张鹤鸣如获大赦,连连应承,誓以魏忠贤马首是瞻。然而,魏忠贤深谙朝堂险恶,不敢与外臣过密,仅将其视为权谋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