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复增盐引,恶性循环,盐政遂败,盐引亦成废纸。”
“臣在两淮试行新旧纲分治,使盐引虽延期兑盐,却保其未来价值,且限定旧引售盐,终使盐引重拾信用。”
“盐引与宝钞,实则同根同源,宝钞亦我大明昔日之币,臣由此悟出白银真谛。自张居正推行变法,折银纳税,银遂成通用之货。”
“善哉!”朱由校闻言大悦,对袁世振一年百万白银之贡献赞不绝口。
“宝钞之废,滥发之罪也。朝廷不收,民间不认,钱之属性尽失。”
朱由校手指北望,思绪飘远,“钞关之设,始于宣德四年,意在重振宝钞,商贾纳税,百姓购物,钞价方得回升。”
“然好景不长,滥发再起,宝钞复贬,终至弃用。反观白银,朝廷征税,价值自显,钱之地位稳固。”
群臣奋笔疾书,记录下皇帝关于货币之道的真知灼见,心中暗自惊叹:此君思维独特,非我等儒生所能及。
孙承宗于东宫授业之时,究竟以何典籍启蒙圣上?
其教诲之深,可见一斑,令人不禁遐想联翩。
"适才,我们探讨了钱之本源及其何以成钱。"
"白银之所以能化身为流通之媒介,非仅因其固有之实用价值,更在于朝廷以之为税赋之载体,从而赋予了它交换之魔力,使之成为经济脉络中的血液。"
朱由校轻放茶盏,面色凝重,环视殿内群臣,缓缓而言:"朕欲问,尔等可知,朕何故下令铸造银币,以之为国之货币乎?"
"陛下明鉴。"毕自严,度支司正卿,闻弦歌而知雅意,即刻应答。
"举一反三,民间有谚云:'谷贱伤农,谷贵亦非福',是以我大明设立常平仓,以稳粮价,护佑苍生。同理,新铸银币,朝廷可借其流通量,调控物价,避免市场动荡,民不聊生。"
"妙哉!"朱由校对毕自严之见解颇为赞许。
"方才毕卿提及江南银丰而江北及川渝银匮,因而反对全面折色。既如此,朕欲闻卿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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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自严躬身行礼,条理清晰地进言:"臣有三策:一者,江南银丰,先行推行银币,并试行税收折色;二者,江北川渝银少,朝廷当静待银币充盈,再行推广;三者,当前银币流通有限,仅及京畿,犹如杯水车薪,臣请旨扩大宝泉局铸造规模,以应时需。"
"善,此三策可行,先在南北直隶试行,以观其效。"朱由校点头应允。
"臣领旨。"毕自严再拜而退。
趁着刘时敏执笔拟旨之际,朱由校悄然离席,步入后殿。殿内众人亦纷纷起身,或舒展筋骨,或前往净房。
片刻之后,朱由校重返前殿,茶话会再度启幕。
"一条鞭法,实则双管齐下,一为折色,二为摊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