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离京。

大明史上第一大帝 kk妹 2897 字 1个月前

“昔日神庙、光庙之时的宦者,或自缢,或杖毙,命运多舛。刘时敏昔日不过内书堂籍籍无名之辈,魏忠贤更曾是市井之徒,何以撼动龙椅之旁?陛下之决断,皆出自本心。”

言罢,官应震轻拍亓诗教之肩,语重心长:“亓兄,正如方阁老所谏,何不激流勇退,辞官归隐?”

此言一出,亓诗教怒目圆睁,仿佛被触及逆鳞。

随后,官应震步出客厅,寻至方从哲居所,门外轻叩,宣告决心:“方公,吾意已决,愿辞官而去。”

门扉轻启,方从哲现身,目光深邃,询问缘由。

“陛下英年而志存高远,吾才疏学浅,恐难辅佐,恐久留生祸,累及家人,故决意退隐。”官应震言辞恳切,尽显谦逊。

方从哲闻言,颔首赞许:“你能有此觉悟,实乃明智之举。”

遂亲自送行,以示尊重。

行至池畔,望着空荡荡的池塘,方从哲感慨万千:“昔日张太岳独撑朝纲,辅佐圣上,终却落得身败名裂之境。自此,朝堂之上,奸佞横行,几近四十年矣。新君登基,力整朝纲,此时离去,虽未能尽忠报国,却能保全自身,待时机成熟,或可东山再起,一展宏图。”

官应震默默聆听,心中五味杂陈。

身为楚党一员,与张居正同乡,他深谙“明哲保身,伺机而动”之道。

于天启朝初之群雄逐鹿中,官应震得以明哲保身,实乃智慧之举。

身为万历二十六年之进士,他初掌南阳令印,后擢升至户科给事中,九年言官生涯,上疏二百余篇,论及人才、国脉、礼仪、奢俭、宦竖、朋党等,万历帝赞其“敢尽言”,诚为直臣典范。

及至天启之初,东林党盛,官应震则如狡兔脱笼,主动辞去太常卿之职,远离朝堂纷争。

自此,朝堂风雨虽时有波及,然其身处局外,片叶行至方府门前,官应震方对恩师方从哲道:“学生感念先生教诲。”

目送其乘马车远去,方从哲不禁叹息,暗忖自家弟子何以愚钝至此,不解朝堂险恶。

朝堂之上,东林与齐楚浙党之争,岂止一端?正如空穴未必来风,但孤掌难鸣。

皇帝既重实干之才,亦惩东林权臣,而众与东林相抗者,岂能安坐以待?

方从哲深知此理,唯其弟子懵懂无知,竟敢轻视皇威。

方从哲仰望苍穹,喃喃自语:“先帝,此真乃君心所向乎?”

国本之争,万历与群臣博弈,终以退让立朱常洛为太子告终,然又立朱由校为太孙,布局深远。泰昌暴崩,天启以万历太孙之尊继位,世称“神庙”之智,可见一斑。

方从哲摇头叹息,欲再劝弟子抽身事外。

然朱由校是否真有意清算?

实则未然。

东林、齐楚浙乃至后来的阉党,皆是复杂政局之产物。

东林空谈,阉党实干而废政,二者各有弊端。

崇祯帝处理阉党时,因厌恶之名而扩大化,错失良才,实为历史之憾。

故知,治乱之道,在于辨明是非,因材施用,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转瞬之间,东林势力卷土重来,然其内部纷争四起,竟令孙承宗这等实干栋梁在朝堂上立足维艰。

此刻,天子之心,又系于何方?

正忙于应对家事纠葛——如何处置那尊贵的国舅之议。

“陛下,礼部循例请旨,欲赐双国舅以爵禄。”

刘时敏轻声细语,立于朱由校之侧,言辞间尽显谨慎。

此事,皇帝已压案不决,五疏未发,迁延三月有余,实乃骑虎难下之境。

一爵承袭,一爵新封,实则暗藏玄机。

郭明振,孝元贞皇后之兄,其父郭维城去年方得泰昌帝恩泽,未料闰二月间,天命难违,撒手人寰。

爵位未稳,礼部遂请其子承袭,以彰皇家恩德。

另一则关乎天启生母孝和恭皇后之弟,王升,乃皇帝至亲舅舅。

“留中再议。”

朱由校轻挥衣袖,不耐之色溢于言表,外戚封爵之制,他意欲废止。

“陛下,古有定制,太后、皇后母族皆应受封,其父或授锦衣卫要职,或赐伯爵,并赐田产以荣养。”

刘时敏缓缓道来,又引《外戚世爵裁革令》为据,“郭明振袭爵之事,或可驳回。

然王舅乃陛下至亲,先帝未及封赏,若不有所表示,恐伤亲亲之义,招致非议。”

朱由校闻言,白眼一翻,冷笑道:“朕连亲叔与福王母后皆可送往云雾山,何谈亲亲之谊?朕心唯系大明江山,无军功者,绝不轻授爵禄。”

刘时敏见状,膝下一软,跪倒在地,苦劝道:“民间有谚,娘亲舅大。陛下以国体为重,拒封无功之舅,虽可塞悠悠之口,但若无恩赏,恐宫中人心生怨,长此以往,忠心之士或将渐稀。”

朱由校闻言,默然片刻,手指轻敲桌面,心中盘算。

明朝外戚,多如扶不起之阿斗,难成助力。

然念及亲情,终是心生一计:“赐王舅锦衣卫带俸同知之职,并赏银币三千,以表朕意。”

刘时敏闻言大喜,领命而去,心中暗自庆幸,终得皇帝首肯,不再拖延。

此事久拖不决,礼部上下人心惶惶,封号日益显赫,由伯及侯,然皆石沉大海。

今闻皇帝终有决断,虽非国公之封,亦足以安抚人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