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每年年底快过年的时候,村里总有池塘会被塘主抽干塘里的水,为的是将塘里的大鱼小鱼全部捕捞干净,而他会和很多老人小孩一起,卷高裤脚,拎着一只小竹篮,去塘底的淤泥里找河蚌,偶尔也会趁着塘主一家不注意,悄悄逮一条游到他旁边的鱼……
想到那时的这段回忆,孙全嘴角就微露笑意。
那时候天真的冷啊,有时候会下雪,有时候等塘主将塘里的水快抽干的时候,淤泥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但那时候村里人家都穷,他家也是,一个月都未必能吃上一顿肉或者鱼,就为了能尝点河鲜,他当时似乎不觉得冷,高高卷起裤脚的双脚踩在深深的淤泥里,脚趾头都冻木了,依然兴致勃勃地在淤泥里找着河蚌、找着小鱼小虾,每摸到一条手指大的小鱼,都能笑得眯了眼。
如果能悄悄偷捉到浅水里的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会兴奋得想立即拔腿上岸,赶紧送回家里去……
那时候太穷了,一点点收获,就能很满足。
……
除了这段记忆,孙全脑中还闪过一个前女友的笑脸。
他记得某年的冬天,天很冷,风很大,她缠着他说要他带她去放风筝,他一再告诉她,冬天的风是从上往下吹的,风筝放不上天,她偏不信,非要他带她去放风筝,可冬天去哪里买风筝呢?
他拗不过她,只能发挥自己小时候自己做风筝的本事,找了一件旧衬衣裁了,又去附近的公园偷偷砍来一根小竹子,剖成一根根竹条,折腾一两个小时,才做出一只形状很抽象的风筝,之后他们就来到家乡的江边,她欢快地催他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他这个棒槌也陪着她闹,可他差点跑断腿,也没把那只风筝放上天。
那位前女友的名字,他一时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天的冷风中,她那张冻得红扑扑的脸,还有那张红扑扑的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和雪白的牙齿。
对了!那是他几任前女友中,牙齿最白最整齐的一个,一开始他好像就是被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特别白的牙齿给吸引的。
只是……
往事如风,除非像冠希老师那样用相机拍下来,否则,记忆中的画面,终究会越来越淡,孙全甚至怀疑也许再过几年,那些前女友具体长什么样,他都可能会想不起来了。
惋惜吗?
他微微摇头,他不惋惜,但也不后悔。
那些前女友,其实分手后,时间久了,他都不怨恨了,因为他能理解她们为什么会离开他,在他这里看不到幸福生活的希望嘛,如果他是女人,他也不会跟重生前的他步入婚姻的殿堂。
一个一头扎进里,始终不愿出来的死宅,有什么值得爱的呢?
何况,那些前女友丰富了他的感情生活,让他笔下的女主、女配越来越生动,他曾经想过——如果他没有交往过那些前女友,他或许永远也写不好一个女性角色。
因此,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他是感谢她们的。
……
冷风吹得他的思绪飘忽不定,刚还在想着那些前女友呢,下一秒他就回忆起一首名叫《最美的情缘》的流行歌。
之所以想到这首歌,是因为眼前通河的水面。
眼前流淌不止的水面,令他忽然想起《最美的情缘》开头那句——“多情的下关风吹呀吹,吹不干千年的洱海”。
重生前,他偶尔路过广场舞的时候,听见过几次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