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扬不止不知道黑暗领域里面发生的事，还有一件事关他的大事也还一无所知。

第二天下午两点十几分，一架从法国飞来的大型客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飞机上的乘客纷纷起身下机，却有一对模样有六七分相像的母女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起身。

她们不是别人，正是曹雪以及曹雪的妈妈。

一个多月前，母女俩被曹国华逼着上了飞机到了法国，当时曹雪不理解。曹雪妈妈也不理解。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叫曹雪去法国那个陌生的国度留学，更不明白就算让曹雪去留学，为什么要妈妈也一起去。

到了法国，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曹雪妈妈吴咏莉在行李箱底部发现一张瑞士银行钻石卡。吃了一惊的吴咏莉当即打国际长途回去询问曹国华，曹国华却是让她和曹雪千万不要回国，还告诉她，那张卡里的钱足够她们母女生活几辈子。

虽然电话里曹国华没有多说，但吴咏莉当时就意识到要出什么情况了，还想再问，电话再打过去，曹国华却已经不接了。

忐忑地在法国待了一个多月，吴咏莉终于从父亲那里得知丈夫曹国华落马入狱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吴咏莉当时腿就软了。

她知道丈夫完了，法院判决有期徒刑十二年，十二年后，曹国华再从狱中出来，就老了，甚至很可能，他根本就熬不过这十二年，一个做惯了领导的人，身体本来就不如常人，又这么多年没吃过苦，怎么能受得了监狱里那种日子？

一个艰难的选择摆到吴咏莉的面前，是听丈夫的话，留着那笔钱和女儿在法国生活下去，还是带着那笔钱回国，争取给丈夫减刑？

吴咏莉做不了决定，因为她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她甚至不知道就算她回去把丈夫贪`腐的钱都交给政府，政府能不能给丈夫减刑？万一钱交上去了，丈夫的刑又减不了，那她回去就完全错了，以后她们母女也会举步维艰，恐怕连生活都难以维持。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了，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曹雪，问曹雪的意见，这才有今天她们母女今日回国，在这家大型客机上。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可是临下飞机的时候，吴咏莉又忐忑了，害怕自己这次回来是错的。

眼看着飞机上的乘客差不多都要走`光了，曹雪伸手按在妈妈搁在大腿上的手掌上，轻声劝道：“妈妈！我们下去吧？飞机到上海了！”

相比于两个月前，母女俩人如今都显得有些疲惫，身心上的疲惫，吴咏莉脸上甚至都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好了。

在曹雪的搀扶下，母女俩终于慢慢下了飞机。

再次踏上这个国家的土地，即便阳光明媚，吴咏莉也有些畏惧，尤其是看到警察制服的人，心里就会下意识地感到心虚。仿佛她也是一个罪人。

……

深夜时分，母女俩终于回到家乡j市，见到了吴咏莉的父亲，一个退休老干部，当初曹国华之所以娶了吴咏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吴咏莉的父亲是当时的市委领导。

只是谁也没想到，吴咏莉的父亲把他扶持上去了，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见到憔悴的女儿和外孙女，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初被他看重的女婿被他扶持的曹国华。如今却还要他这把老骨头帮着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