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道衍心中老泪纵横,百感交集,激动之情竟久久不能平息。
太难了。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主。
要不是常升自己不小心露了破绽,他这三十年游历天下,遍交名士大儒积攒的名望。只怕就要毁于一旦。
但当这狂风暴雨之后。
那股成功折服一个硬骨头所获的爆棚成就感,让他仿佛置身云颠,是他这么多年前所未有的体验。
好在多年的养气功夫,让道衍到底保持住了三分理智。
连忙接过了常升的话茬。
“少詹事误会了。”
“相术属周易,虽能辨别一人命运的吉凶福祸,助人向善,使人逢凶化吉,却没有什么叫人直接辨明对方身份的学问。”
“只是贫僧多年广交好友。”
“通过他们,比常人多知晓了些朝堂之事,又在寺中听香客谈起少詹事在沙场校阅中夺魁的英姿,再对照少詹事的面相,这才侥幸猜出了少詹事的身份。”
虽说保持着相术大师的身份,有可能从常升这得到更多的赏赐。
但道衍始终记得自己的夙愿。
他要的,是投效明主。
一展所长。
金银珠宝予他,与粪土何异?
方才他用相术勾住了常升的兴趣,又借机展示了自己多年交友的人脉,现在就该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了。
看着道衍保持住了自己的清醒,主动戳穿了误会,常升的眼中也闪过几分嘉许之意。
为了彻底的驾驭道衍。
常升着实陪他演了一场好戏,把萝卜塞进了他的胃里。
现在他情绪已经到位。
是时候抡起大棒,狠狠敲碎他的幻想了。
“原来如此。”
常升脸上的虔诚之意更浓,像是饶有兴趣的探讨道:“说来也巧,我早年顽劣,读不进经史子集,反而对相术周易痴迷不浅。”
“后虽被家母棍棒相加,断了念想,却也学了几分皮毛。”
“大师方才与我相面的功夫,我闲来无事,也与大师相了一面。”
“本不愿献丑。”
“今日道衍大师当面为我演示相术玄妙,终是心痒难耐,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看着常升这一副“小迷弟”的姿态,还想不自量力的找他请教相术,道衍差点就没绷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