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崧跪地叩首,双手摘下头顶乌纱帽,颤抖着从官袖中取出了厚厚一叠渗红的绢布,托于魁首之上,怒不可遏的担保道:“这是臣昔日门生好友托亲友假途北上,自燕王藩地乘漕运船只南下应天才送出的血书。”
“其上清清楚楚的写明了他们在北境遭受的排挤乃至“迫害。”
“昔年有胡党做靠山,为这些乡绅豪门庇护,让臣之好友门生遭遇百般凌辱时尚且上奏无门,时至今日,这些作威作福的乡绅豪门再也无法凭借着昔日的关系作威作福,这才将其在北境之遭遇,以血书奏来。”
“臣敢用这乌纱帽及项上人头作保。”
“若臣的门生好友有半句虚言,请斩某头!”
这刚直的态度,让满朝文武都不得不抛却了心中的许多小九九。
随侍朱标的太监忙下了高台,将血书双手捧到了朱标面前。
招呼左右,将之摊展于朱标的面前。
常升目力极佳。
虽是反字,但以他的大脑,就算有复杂的字眼,联系上下文连蒙带猜也能将之读全。
不看不要紧。
一看果真“大开眼界”。
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古代,天高皇帝远,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真就是写实而已。
因为用的是绢布。
左右不过是八九封血书,但每封血书,就代表了至少一户官员之家,被北境地方的乡绅豪门给设计陷害至家破人亡。
或是雇佣泼皮无赖强行奸污县令妻女。
随后花钱雇人作伪证,逼的受害县令要么只能“枉法”报仇,然后被“闻风”而来的地方巡查御史摘了官帽。”
或是将官员妻子挤落河中,致其风寒。
然后封锁所有治疗风寒的药物,令所有郎中都不许给官员家眷医病。
如此逼的官员不得不跪在那些乡绅面前求药。
最终却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妻儿的风寒一天天的加重,变作肺痨,最终暴毙于病榻。
而官员发出的无数封信,派出去的一个又一个去往他处雇佣郎中的家奴,自然也是要么受阻,要么无功而返。
而这八九封血书。
是那些遭遇了家破人亡,是那些凭借着一股恨意没有疯掉自杀的人,为了有朝一日还能见到报应,死撑着写下来的。
可那些快活不下去的。
真被逼疯了的。
或是撑不过去一命呜呼的人又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