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也只得挤出一句:“这天底下也没有一本教人该如何做一个皇帝的书啊。”
“历朝历代的皇帝不都如此吗。”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
简短的一句反问,终结了朱标所有挣扎分辩的心思。
这盏茶工夫的对话。
或许,要他耗费一生来慢慢消化了。
“治理天下终究还需要他们啊。”
御书房内沉默许久。
朱标自言自语,又似是宽慰着常升,让他不要如此愤世嫉俗。
常升站起了身来,推开了御书房的窗台,望着宫中六部衙门所在之处。
“意正,心正,方能行正。”
说罢,常升又转回头来,笑问:“姐夫以为,现今的衙门里,有多少能达到这一点。”
“如今六部的几位尚书,几乎都是历经了元朝那混乱无序,贪婪享乐的流毒,又到我大明朝来做官的。”
“有多少人真摆脱了元朝为官的风俗旧习呢?”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叔伯为何举起屠刀,视百官如刍狗。”
“旁人不明,姐夫还不明么?”
“虽然没有辨过,但咱们心里都知道,淮西旧部大多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为何?”
“屠龙者终成恶龙。”
“王朝周而复始的症结不就在此么。”
朱标此刻看向常升的眼神万分复杂。
他没想过,常升与他交心那一天来的这么快,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他旁敲侧击……
不,他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将王朝的本质症结点了出来。
“孤原本以为,你这一身“屠龙计”,至少会等到孤接替皇位之日再行彰显。”
“现在对你与孤而言都太早。”
“来日方长。”
“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突然的开口?”
“除非时机不会再现。”
“律法治国?”
“升弟也说,时间太早。”
“所以,还是田亩清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