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天天看着宛月长大。”方孝杰抬起头,双眼之中,现出迷离之色,像是在回忆什么。
方孝杰幽幽地讲述,“我比宛月年长三岁,从她还在襁褓中时,便看着她哭,看着她笑。是我领着她学走路,她摔倒了,是我哄她,她高兴了,就会亲我。再后来,我读书时,她会来缠着我,让我教她认字,写字,还常在我怀中撒娇。”
“她若是做了错事,便会来求我,让我替她认错,”说到这里,方孝杰应该是想到以前的快乐时光,他笑了。笑容之中含着说不出温情蜜意。
方孝杰继续说:“如果二老只是骂我几句还好,如果要骂得狠了或者打我,她就会主动出来承认,不让二老伤着我。后来我进学堂读书了,每天她都会到学堂接我,还缠着让我讲学堂都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又过几年,宛月进女学了。她每天回来,会把自己身边的人,发生的事讲给我听,和我分享。我就是这么一天天陪着她,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漂亮的姑娘。”
周寒认真听着。她在方孝杰的眼睛里,她看到一丝熟悉的神采。这种神采她在杜明慎眼中见过,那是杜明慎看她的眼神。
周寒险些站起来,她想大骂方孝杰,骂醒方孝杰,告诉他,那是你的亲妹妹。
周寒还是忍住了,她怕是自己想多了。杜明慎若真的心里只有她,她又怎会在流阴镜中看到他娶了别人为妻。
“方兄。”周寒将方孝杰从回忆中唤回来。“方兄与方小姐,兄妹情深,真让羡慕。方兄与方小姐都会遇到自己的良人的。”
方孝杰摇摇头,“只要宛月幸福了,我倒也无所谓。”
“我想方小姐也一定希望方兄娶一个贤惠美貌的妻子。”
“宁贤弟,你身体的病当真无法医治吗?”方孝杰岔开话题。
周寒故意叹息一声,“是的,幼时也曾寻医问药,但所有大夫都说我最多能活到二十岁。”
“这真是……”方孝杰也叹息一声。
周寒笑了笑,“我已经不在意了,能活二十年足矣,人生或长或短,只要能自在开心,便无遗憾。”
方孝杰看着周寒,也笑了,“贤弟真是个妙人。”说完站起身,“不打扰贤弟休息,告辞了。”
周寒送方孝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