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我才不怕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没爹爹的演武场厉害呢,我爹爹可厉害了,只可惜……唉……”她想到什么,神情忧伤起来,小小的人儿脸都皱在了一起。

楼君嵇:“哦?你爹爹这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别不是骗人的吧?”

“我才没有骗人呢,我爹爹他武的动八十斤的戟,带我骑最厉害的马,穿着最漂亮的铠甲,他都快赶上我祖父一样厉害了,我娘亲说,爹爹是世界上最英俊的将军。”小姑娘骄傲的说道。

楼君泽:“还是没有听说过,别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吧。”

小姑娘:“才没有,我爹爹有名字的。”

楼君泽:“那他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他叫……”话到嘴边又顿住,头一扭道:“我才不告诉你呢,我娘亲说,追着我问爹爹名字的人,都是要杀我的坏人。”

“坏人,哈哈哈哈哈……”楼君嵇不怒反笑:“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关于她的身世,他追问她许多遍了,不是为了探究,也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一个傀儡罢了,大约能活到他没用的时候,京都破城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在这之前,若能找到她的家人,才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

楼君嵇轻轻的给她掖好被角:“睡吧!”

“大哥哥 ,我要听睡前故事。”

“好,那哥哥跟你讲讲哥哥小时候的事。”

“好呀!”

“哥哥小时候,有一个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梦想将来治理出怎样一个天下,我最爱吃糖渍桃花酥,只可惜我没有,皇子不能长龋齿,没有人敢偷偷给我吃,只有他总是省下自己的甜点,夜里翻窗带给我,还会帮我喝掉那些烦人的补汤,扔掉烦人的课业,只有他敢顶撞太傅,为了我顶撞太傅……”

“那你们一定是最好的朋友吧!”

“不是了,我骗了他……嘘!”楼君嵇忽然听见帐子轻微的晃动,他示意噤声,朝着门口望去,一个人影已经晃了进来,

越迟暮伸手抹灭了烛火,跪下轻声请罪:“殿下,臣救驾来迟。”

楼君嵇:“一点也不迟。”

他知道他是谁,宫中的第一权宦,前朝今朝都受宠的贰臣,一个亲手杀了父皇的人,他能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惊讶。

“你能来救本皇子,本皇子吃惊极了。”

越迟暮知他不信任自己,现在也不是废话的时候,直截了当道:

“殿下,牧家表面上是助您复国,暗地里是把您当做傀儡,他们是要害您的性命啊,娘娘有命,您现在跟臣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至少求个活命……”

“活命?哈哈哈哈哈哈哈……”楼君嵇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活命?你觉得我还能求一个活命吗?我还能安安心心的苟且吗?”

“……”

“楼家还剩几个人?楼家还有几个活人?这地底下都是楼家的亡魂,我怎么苟且,怎么活着,怎么心安理得的逃走,只求当一个行尸走肉?啊?你说啊?”

“……”越迟暮无言。

楼君嵇:“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就是越家的一条狗,是越相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