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陪着纪韵诗嘘叹感伤,说了一阵话也未见纪韵诗接话有意或无意道出沈白衣行藏。
他又不能询问的过于直接,一旦引起她的警惕,怕是更加不会吐露半个字。只好暂且作罢,将锦囊中的干粮取了些给她吃,又去林边弄了些清水众人喝了,当晚便在竹林中露天而睡。
薄月和柳下挥一直没得以和师父单独相处的机会,却见师父坦然相对,对这美貌女子礼敬有加而且丝毫不加以防范,心中诧异着分别在那女子左右两侧各寻了一处粗壮竹子背靠着半卧而睡。
纪韵诗轻倚在一棵竹子上,两条修长玉腿轻轻伸展,嘴边轻轻吟唱着山歌。
“盼情郎啊,你快登我的门呀,我等得花开花落快三秋”
“盼情郎啊,你什么时候来,我烙的饼儿都凉透啊”
“盼情郎啊,你何时来呀,我对着镜儿人消瘦啊”
夜风清冷,竹涛翻滚,歌声悠然而起,竟十分空旷寂寞,仿佛唱歌的人满怀希望的心已经失望透顶,没有见到意中人的到来。
龙玄双目微微阖起,心中起伏不定,他从纪韵诗的情绪能听出一些细微的东西。她的心里也未必吃得准沈白衣,转世为魔后的命运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
也许这就是情和爱吧,无论多聪明多么睿智的人一旦陷入其中,都会变得盲目和不理智。他们会原谅爱人,会体恤爱人,会为爱人的薄情找无数借口,总之在他们的眼里,爱人永远都是完美的是最好的。
有人说完美男人这种东西本就不存在的,至少对于少女或者女人来说。她们爱上一些男人后慢慢的把他幻想成自己梦中的形象,那脸庞,那身材,那胡须都是按着她们的想象生出来的。她们爱上的男人无论在其他同类看来是多么鄙陋无耻满嘴谎言,都会被她们看见,她们只爱看那张痴痴望着自己的脸,只爱听那飘在云彩眼儿里的甜言蜜语,其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天还没亮,几个人就醒了,竹林里气流清新温润,只早上有些寒冷。
竹林小屋的童子送了一锅肉汤,和一些面饼过来给众人吃。
柳下挥本已对龙玄所带的干粮厌烦透顶,可一看那油汪汪的肉汤,胃中一顿翻滚,有些想作呕。急忙抢过龙玄手中的面饼狠命撕了几块吃了下去。
龙玄等人也怀疑这肉汤是否是鹤肉所熬,连那面饼都油光酥脆,没准都是鹤油鹤脂所制,还是不吃不喝为妙,待两童子走远,四人将肉汤尽数倒在竹根之下,另外又刨了个坑,将面饼都丢入埋好。
吃完干粮,龙玄等踱到林畔简单洗漱,这竹林之溪格外清凉清新,众人用了一些都是精神已爽。
举目抬头间,只见天空一只仙鹤飞过,身体崩成笔直的一条线。龙玄目力甚好,隔着老远也能看到那鹤儿口中叼着一封信札,形容狼狈,枯瘦如柴,却还在拼命竭力飞行,一边飞身上的翎羽不时向下方脱落。
那鹤儿自窗外飞进竹林小屋,百目老人早自后堂出来,一把自鹤儿口中夺过信札,接着飞起一脚将那鹤儿踢得自后窗飞出。这仙鹤本是仙禽,可到了他这里仿佛是家饲圈养的鸡鸭一般,卑怯低下,毫无仙界灵禽的尊严而言。这仙鹤本是百目老人通晓天地的信使,他虽称百目却非是有一百只眼睛,而是耳目眼线遍布天下,像有一百只眼睛一般。
龙玄几人在林中歇息得好了,吃过自带干粮,一齐在此间翘首朝小屋这边窥探。
初日东升,才见小童自小屋内出来,急匆匆朝自己这边走来。走近说道,主人请见。四人急忙快步跟上折回的小童,跟着一起进了小屋。
见过百目老人,四人坐在堂下椅中。百目老人胸有成竹道:“你薄府所遗之物,已有下落。”只说了半句就不再往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