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讪讪笑道:“这内中情由有二,一呢,咱家公子尊师重道,不忍千里劳烦恩师回访,再说也无甚大事,所以未如您说的那么办。第二么,却是那柳相公的嘱咐,他说此次之事都在他的身上,不敢见师父之面,实在惭愧得紧。”
龙玄听了心中有些疑惑,实在搞不懂薄月和柳下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拆开信封,只见其中正是柳下挥的笔迹,当初他在薄家书房留字龙玄见到过。
信中内容倒也简单易懂,柳下挥敬师知师,未敢舞文弄墨只将这信写的十分直白。信中先是说了一番两人千里之外的相思之情,什么思师如满月,感恩似海潮,总是谀词如潮,废话连篇,洋洋洒洒写了二十多句才转入正题。信中写道,徒弟不才丢尽师父颜面,虽不敢忘却师恩,时时悔悟己疏,却也难改自身劣性,日前与三五劣友饮酒,将师父远征忙当上寻找前尘壁之事不慎泄露,现已弄得天下皆知,深恐师父此行有虞,急忙派人前来送信,又与那些败友断交,虽于事无补却也是亡羊补牢,尽量补救。行文末端还有一行秀丽小楷,字迹不同,想是薄月所书,内中含义竟是未柳下挥开脱求情话语。
龙玄看完信札,心中恚怒,这柳下挥太不知道分寸了,自己此次本拟潜行寻宝,不意外传,哪知这个败家的徒弟口比裤带松还是弄得天下皆知,实在可恶,这下自己又将成为天下正邪修道之士的众矢之的,实在令人有些头疼。
可转念又一想,当年自己被沈白衣所害,累得四处逃窜,犹如丧家之犬,然而今非昔比,如今身负高深道法,又有三元凤凰为伴,普天之下除了寥寥数人再难有敌手,想到这些,他心中竟升起一股豪气,觉得此行必有所斩获,任他刀山油锅也自要闯一闯,也好把当年失却的颜面找回来。心想如果此次再遇屠艳儿和碧眼姥姥必将重手惩戒一番,以报当年围剿之仇,如此一来,心中不满也就释然顿开,脸上忧虑之色倏然褪去。
大牛身负使命前来送信,柳下挥一再嘱咐要看如实回报师父反应,他虽不知其中事由,却也知道严峻无比。眼见龙玄看信时神色凝重,略有愤恨之意,此刻却转而为霁,心中才定,心中着实为柳相公捏了一把汗。
龙玄不通笔墨也就不便亲自回书,唤过纪韵诗,求她帮忙书写回函,把个柳下挥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命其三月不得出门,闭门思过。大牛在一旁听他义愤填膺的口述,心中好笑,却不敢外露,只将头扭到一半偷偷捂嘴。
信中责令薄月看管好师弟,切勿再生事端,薄府如有事情,大可捏碎信物相告,再不必遣人千里送信,劳神费力。大牛见他体恤下人,心中温暖,忙起身相谢。
写完信函归于大牛之手,中午又安排他饱饱吃了一餐,便即返行复命。
当日下午,龙玄便欲携了纪韵诗小蜻蜓南行,王寡妇又像小孩子一般流泪不已,声称要何纪韵诗再聚一宵,明晨放行。
龙玄情知她也十分不易,守寡多年,今日一别也非时短,心下软了,便即允诺。当晚,王寡妇又忙里忙外的张罗了一大桌子菜,几坛子酒,与纪韵诗合坐一处,与女儿相依左右,竟是酒送离别未行而心先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