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边让陈宫,兖州止战之策

九江太守边让,善辞赋,善辩论,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声名在外,跟平原陶丘洪、鲁国孔融齐名。

中平元年,大将军何进征辟边让入洛阳,设礼接待边让,即便宾客满堂,但无人不被边让的占射、辞对风采折服。

当时还是司徒府掾吏的孔融和王朗都一起向边让递交名帖,引为好友。

议郎蔡邕更是亲自向边让写信,盛赞边让的能力,边让因此也被大将军何进多次提拔。

中平六年,边让被任命为九江郡太守,但边让自认为才不配位,待了一年多后,选择了辞官返回陈留郡。

但辞官并未让边让的名声受到影响,边让的“自谦”反而让士人更是钦佩,认为边让没有自恃才名辞去不匹配的官职,德行是士人表率。

毕竟,不是谁都能自省能力不足而放弃一个太守职位的!

得知是东郡名仕陈宫到访,边让也是颇为高兴。

边让有才名,也有傲气,瞧得起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对于瞧不起的,同样也会出言讥讽。

从某些特征上,边让跟祢衡一样,都是个会直言怼人的。

因此,在祢衡自报身份时,边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平原祢正平,在下早有耳闻!最近流传兖州的《农耕赋》,便是出自你手吧?”

“赋文犀利,针砭时事,字字不提刘岱,却字字都在讽刺刘岱,行文辞藻,皆是当世少有的佳作啊。”

祢衡一路而来,有感而发,于是在东平国洋洋洒洒的写下了《农耕赋》,将刘岱擅自攻伐影响士民百姓的春耕诸事,全都付诸于文字。

早有好事者将《农耕赋》,送到了同样擅长辞赋的边让手中。

祢衡轻笑:“文礼公面前,岂敢自傲。文礼公当年一篇《章华赋》,借古讽今、立意高远,至今诵读,每每都令人叹为观止啊!”

《章华赋》描写了楚灵王为了追求骄奢生活,穷尽国力修建了宏伟壮丽的章华台。

而楚王在此作长夜之饮,极尽歌舞宴饮之乐。

后来楚王听了大臣劝谏,罢长夜之饮,励精图治,教化百姓,让楚国再次富强昌盛。

灵帝末期,卖官鬻爵盛行,公卿百官极尽享乐,百姓苦不堪言,而灵帝也没了最初的斗志,效仿桓帝开始摆烂享乐。

在这种的社会环境下,辞藻华丽又立意深远的《章华赋》,借古讽今,针砭时事,如同巨石忽然坠入平静的湖面一般,将士人傲骨和对国家的殷切期盼展现得淋漓尽致。

边让也因此而名扬天下。

即便是自恃才名的祢衡,在边让面前也保持了谦恭。

边让轻叹:“我虽然能写出《章华赋》,但却劝谏不了君王,也没有足够的才学去治理一方。”

“我在九江郡待了一年多,本以为以我的才能可以教化士民,让九江郡的百姓安居乐业,却不曾想我连九江郡的贪官污吏都治不了。”

“不想在九江郡尸位素餐,只能选择辞官避世。”

“上不能劝谏君王以报国家,下不能治理民政以安黎庶。”

“我边让,终究也只是一个无用的腐儒啊!”

以边让如今的盛名,却自称无用的腐儒,这让陈宫和祢衡都十分震撼。

陈宫凛然道:“文礼公切勿惆怅!九江郡积弊已深,文礼公身边亦缺少能用的贤才,并非是文礼公无能。”

祢衡却是想到了初见郑平时的过往,敛容道:“文礼公,昔日在下在平原郡初遇青州郑别驾时。”

“郑別驾曾对我说:我辈士人,学的是兴邦立业之术,自当以经世致用为基础,学问必须有益于国事。”

“我曾问郑别驾,这般学问,是否功利性太重、非君子所为。”

“郑别驾又言:功过是非,自有后人点评。方今乱世,民不聊生,倘若有能力匡扶乱世的士人还只想着独善其身,而不尽其才能兼济天下,纵然有君子虚名,亦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之辈。”

“燕雀,又怎知鸿鹄之志?”

“我心中自是不服,便自荐请一县令之职,治一县之民。”

“但郑别驾却说:乱世飘摇,文弱书生大抵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既不识这兵事凶险,也不知何为兵者国之大事。”

“于是我便当了军中一鼓吏!”

陈宫吃了一惊:“以正平之才,纵然要随军磨砺,至少也得是一参军,郑别驾竟然只让正平当一鼓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