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直冲过来,横插进两个女人之间,他将凌云致挡在身后,与付闻樱正面对峙。
激动的呼吸在客厅里安静又剧烈地急促着,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质问,发怒,争吵,都没有。他只是用眼睛看着,用绷紧的表情和凌厉的眼神无声反抗。
向来乖巧听话的孩子居然会有这种模样,姿态警戒敌对,仿佛一只正遭遇到地盘入侵者的头狼。
付闻樱不由心下一惊。
她第一次从孟宴臣那锐利,同时也是俯视的视线中意识到,一直被攥在掌心里的儿子,竟然已经这么高大,高大到生出了忤逆之心,不仅在背后偷偷摸摸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甚至还将自己的利爪对准父母。
这是她不能容许的。
母子对峙,以眼神无声厮杀,剑拔弩张。
孟怀瑾在这时走了过来,正欲张口对妻子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眼神制止住。
他只能沉默下去,往她身边靠近,一如既往,做她沉默的拥趸。
四个人,两个阵营,空气凝滞着。
付闻樱眉毛高高挑了一下,开口道:“回家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
她心中恼火,但面上却是平静,平静地将其他事情揭过,说了一句与眼下毫无相关的话,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约约对他的质问。
孟宴臣没理会,垂眼向下一扫,弯腰拿起茶几边角上的卡,接着牵过凌云致就要走。
一句解释也没有。
付闻樱的脸色一变,“站住,妈妈跟你说话呢!”
“没什么好说的。”孟宴臣顿住脚,头也不回道:“事情就是您看到的那样,我交女朋友了。”
“分手。”
“不可能。”
“孟宴臣!”
付闻樱气得厉声呵斥,“你真是翅膀硬了!”
她上前小半步步,下巴高昂着,追着他的背影,“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不允许你谈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
“你妹妹前车之鉴,你是怎么劝的?”
“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明知道我会拆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明知故犯,为什么要将她置于这种境地?”
孟宴臣被这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质问砸懵了,竟然还能这样?
他怔怔回身,看着发怒中的母亲,简直难以置信,他还没有追究她私下约见劝退自己的女朋友的事,甚至都没有说什么,她却倒打这么一大耙。
付闻樱冷冷地瞪着他,“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是爱她吗?”
“你明知道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却还要招惹她,欺骗她,引诱她跟你谈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恋爱,让她空欢喜,让她痛苦流泪,让她面对我,因此而难堪——这就是你的爱吗?”
“孟宴臣,”她一字一句道:“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才让事情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你如果不招惹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太荒谬了。
孟宴臣一时竟不知从何反驳。
付闻樱对着他冷哼一声,又看向凌云致,“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我干脆就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