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八点之前一定到家，但实际上，八点孟宴臣才刚从公司离开，再去超市转一圈，到家的时候都快九点了。

远远望去，小区家家户户，一片灯火通明。

然而当他打开自家门，却仿佛万丈高楼一脚登空。家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也没有听到狗的嗅闻声。

他站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

拿出手机翻看，顶部消息栏依旧空空如也，他八点下班前发出去的消息，到现在也没有收到回复。

孟宴臣失魂落魄地开了灯，然后，就看到了凌云致今天穿的鞋还在那里好好摆着。

？

当下也顾不上换鞋，他快走两步把客厅的灯也打开。

灯亮的一瞬间，从沙发床上弹起了一颗黑乎乎的狗头，凌绝顶似是刚醒，还是被他吵醒的那一种，懵了几秒，接着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就又倒下了。

“……”孟宴臣却心下一松，像是又从悬崖底回来了平地。

但随即又有点生气，凌绝顶作为一只狗，竟然连最基础的警觉心都没有了，就知道躺在妈妈怀里睡觉。

睡觉还不开灯。

话虽如此，他心里到底还是庆幸多一点，她还在家里。

原地缓了片刻，孟宴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结果一放下，他就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小吃盒子，和凌云致发的照片里一模一样。

手指拨了拨，忍不住嘴角上翘。

转身走向沙发床，孟宴臣先瞪了一眼躺的四仰八叉的狗，然后才看向仍在睡梦中的人。只是，他正要低头吻一吻，却在靠近时忽然注意到她眼尾浓重的一抹红，像是狠狠哭过一场。

等回过神来，不知过去多久，凌云致已经醒了。

刚醒，还在揉眼睛。

鼻音特别浓地问：“回来了？”

“嗯，刚回。”孟宴臣握住她的手，“别这么用力。”

“嗯。”凌云致应着声，放轻了力度，沿着眼眶轮廓轻轻地按了一圈，就把手放下了，睁开的眼睛更红，更肿。

孟宴臣看着，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怎么哭了？”

凌云致说：“看了个催泪的电影。”

“？”孟宴臣回头一瞥，果然在茶几上看到一台笔记本电脑。

“忠犬八公。”凌云致补充道。

“……”

孟宴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是养狗人能看的片子吗？

想当初，在出租屋里，她让他帮忙找领养的时候就提过这个片子，那时光是提起，她眼睛就已经红了。

但知道她因为什么哭，他又有些庆幸，至少不是因为自己以及上午的糟心事。

“以后别看了，”他吻吻那抹脆弱的红，“我们都会好好的，顶顶也会好好的。”

然后又问：“饿不饿？晚上吃饭没有？”

凌云致摇头，“看完就睡了。”

孟宴臣摸摸她的肚子，里头适时地传来饥饿的动静。

不知是因为这动静，还是捕捉到了对话里的关键词，凌绝顶挣扎着爬起来，跳下地，跑去自动喂食器旁边按了三下按钮，“吃饭！吃饭！吃饭！”

两人忽然默契一笑。

“我去做饭。”

厨房里，孟宴臣在做人饭，凌云致在做狗饭。

打下手的时候，看到有西兰花，凌云致切了一小块拿给凌绝顶嗅，凌绝顶嗅完，鼻子哼哧地出着气，把脸扭到一边，拒绝得很彻底。

孟宴臣在一旁，边看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