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摇头,面露戚容,道:“孔先生也跟着喝了毒酒,在墙上留了八个大字,‘皆是王民,一死谏之。’”连连摇头,道:“这一场酒,毒死了东平府一半官员,就连东平府尹也是不免。”
花轻语花容失色,也是摇头,问道:“那后来呢?”
商人苦笑道:“金人岂肯善罢甘休,将孔先生尸体带回曲阜,剥去衣服,栓在马后,拖着尸体在城里跑,一连跑了两日。”说到此,再忍不住,伸手抹泪,又道:“孔先生残血涂城,遗骸销磨,散落满街,金人还不满意,竟又将孔先生头颅割下,挂在城楼之上。”
沈放和花轻语两人都听的震惊,沈放面色更显苍白,整整衣冠,慢慢跪倒,对着城楼顶上人头,诚心诚意磕了三个响头。
花轻语楞了一愣,跟着跪拜。
沈放心中道:“去岁多有得罪,如今你当的这满城百姓一跪。”胸中一股无名之火慢慢升腾而起。
忽然城门口人群骚动,有人高声尖叫道:“来了,来了,玄天宗的好汉又来了!”
沈放听到“玄天宗”三字便是不喜,后面跟着“好汉”二字更是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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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城门之处,一队玄衣汉子大步行来,人人结束整齐,黑色劲装,左胸前一个白色“玄”字,更显精神十足,彪悍非常。
如今玄天宗势力越来越大,教中服装又改了样式,一色的玄色衣服,袖口红色滚边,配以白色“玄”字,甚是醒目。
一队人足有四五十人,自城门而过。城门前早等了若干百姓,人人手捧酒碗,争先上前。一众黑衣汉子接过就喝,喝完就将酒碗掷在城墙之上,“啪怕”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花轻语对玄天宗也无多少好感,此际不禁惊奇,道:“你们此处,这玄天宗如此受欢迎么?”
那商人仍站在身侧,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原来这帮人也是人见人恨,但如今情形不同。哎,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当真是一点不假。”
此时跪在城墙下的一众宿老大儒竟也都起身,与玄天宗众人敬酒。原本围在城下的百姓纷纷散开,让出好大一块空地。
沈放愈发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
那商人一声长叹,道:“孔先生人头被悬在城门之上,曲阜汉人,哪个不是痛心疾首。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去县衙请愿。此间县令斡鲁古,一肚子坏水,向来不干人事。装作为难,道,此乃上峰之意,自己也是爱莫能助。转口又道,但这曲阜城小,看守城楼的不过一百壮丁,只要不杀人造反,你是偷是抢了去,他力有不逮,对上也有交待。”
花轻语皱眉道:“他是什么意思?真要放个人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