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只是一摆手,随即迅雷不及掩耳掀开了沙帐,沙帐内外都是一声惊叫。胡太医把皇妃的表情举动尽看在眼里,这才垂首一拱,口称恕罪。
义王虽也吃了一惊,可随着沙帐掀开,他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床中之人。这是皇妃醒来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只见她虽看着有些懵懵懂懂的,可体貌形态却确是皇妃无异。
“皇妃请抬头看着老朽。莫要惊慌。”胡太医看着皇妃道,“老朽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形同行尸走肉,大不必如此拘束。”
“是啊,此间也再没有外人。”义王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嘴上却附和道,“胡太医此举也是为了诊病。不必拘谨。只管抬头看着太医。”
皇妃又看了看紫玉,这才转头看向太医。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被屋里的气氛所感,一时有些紧张。
胡太医从未遇过这样的眼神。他在探究她,她也是如此。在好奇的一点一点的的往他眼睛深处试探,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全然无惧对手的威胁,自顾朝着自己认准的方向探寻。胡太医有些发慌,忙一甩头,挣脱开她的视线。随即不敢置信的又看过去,还是一副孩童般的神情,懵懂的盯着他。
胡太医实在是搞不懂了。他一辈子行医,诊病也诊人,否则天下神医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就他能成为国医?就因为他总能看对人。可今天他却糊涂了。不敢确定这位皇妃是怎么回事。
“盛翁?”
见他垂首不语,义王道。
“哦。皇妃还需多加休息。”胡太医回过神来,躬身对皇妃说道,“不可太过劳神。只要休养得当自会无事的。”
“有劳太医。”紫玉替皇妃回礼道。
“义王,皇子,皇妃并无大碍,只是大病初醒,心神失养,所以才会惊悸不安。只需服用些养血安神之药,自会好转。”胡太医对皇子和义王道。说罢,示意两人外头说话。
“盛翁,可是有什么不妥?”义王看出胡太医脸色有变,走出门外才问道。
“不妥倒也没有。只是……”胡太医看看义王说道,“恕老朽之言,皇妃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一般无二。眼神澄明,心无城府。怕是心智也大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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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跟着点头道:“老太医说的极对。皇妃醒来之后,确实跟个孩子一般,说哭便哭说笑便笑。又经过这一场惊吓,看着像是更不好了。”
“可否将皇妃身边的丫鬟叫一个来?”胡太医看着义王问。
义王明白胡太医的意思,当下教人叫紫玉出来回话。紫玉也被皇妃这一闹吓得够呛,又见义王和皇子都在,不敢隐瞒,便将皇妃醒来后的种种一一道来,说到火炉上面放水盆,以及西瓜皮洗脸,义王和胡太医不禁面面相觑,就连应皇子也吃了一惊,责问紫玉道:“为何不早说?!”
“奴婢……以为皇妃只是刚醒过来,一时有些……”紫玉嗫嚅着说道。
“皇妃行事如此怪异……”胡太医捋着胡须,沉吟着说道,“神情却又像孩童一般……”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盛翁。”义王停下脚说道,“现在想来,盛翁来时所说之言极是。当速做决断,平复外面的谣言。只是还请盛翁想一个万全的说法,既无损盛翁的盛名,又能保得府中太平。”
“唉!我一个老朽之人,哪里能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啊!”胡太医道,“看来只能是如实禀报圣上,就说盛某老眼昏花,错把皇妃诊成了死脉。以后就全凭圣上发落吧。”
“万万不可!”义王道,“盛翁若是如此,岂不是将我父子陷于不义!断不可如此。盛翁,我已想好一策,盛翁听听可否。当今之际,只能效仿前人,假说是天意如此,皇妃命不该绝。至于性情大变,是因为,……”
义王看了看皇子,还是说道:“是因为经此巨变,一时惊吓过度,是以,……有些疯癫。”
“义父!皇妃并无疯癫,她只是……”皇子一听此话,情急说道。皇子到底年轻,听人说皇妃呆傻都觉得不中听,现在又成了疯癫,一时更无法接受。
“应儿!”义王道,“我也知疯癫之名不妥,可除此之外,你还能再想出什么两全之策?这也是为了皇妃好,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怎么传这件事?尽是些神奇鬼怪之说!你自己想想,这两种说法哪一个对皇妃更好?再者,我们受误解事小,万一因此连累老太医一世英名受损,你我于心何安!”
“我倒也无妨。只是怕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盛,到时人心惶惶,圣上必定会派人过问。那时候,是何结论,就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胡太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