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杨国栋正要离开,看见三皇子进来,施礼过后,这才离去。
三皇子不知圣上叫他前来有什么事情,又不便询问,请过安后只等着圣上开口。圣上处理完手里的事情,这才抬起头来问道:“此去赈灾,可有何想法?”
“孩儿乃是……头一回外出办差,尚不知门道,只能是边看边学。”三皇子真是用时方知本事少,有些羞愧的看了一眼圣上回道,“此时尚……说不出什么想法。”
“应治呢?”圣上面无表情的又问。
“应治虽跟孩儿一样,也是头一回办差,可却头脑活络,善于应变。有他同去,遇事可以商量,定能不负父皇所托。”三皇子生怕圣上觉得他不堪重用,不让他去,所以竭力的夸赞四皇子,想让圣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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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便是你二人前也需有主有辅。你可想好你和应治谁为主谁为辅?”圣上问。
“这……”这个问题三皇子还从未想过,一时有些迟疑。他偷偷瞥了一眼圣上,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一眼却见圣上正盯着他,忙缩回眼神,想着说道:“按说孩儿为长……,应该是孩儿做主,可父皇若是想要应治做主,孩儿也一定会听命。”
“你可觉得不服?”圣上问。
“父皇运筹帷幄,既是让应治做主必是有其道理。”三皇子说话间已经想通了,只要是把差事办好了,便是谁做主谁做辅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尽一个儿子的责任,帮父皇做点事情而已。因此便坦然回视着着圣上说道。
“嗯。”圣上未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又道,“听说你跟户部借了些卷宗?”
三皇子这才想起刚才来的是户部尚书杨国栋。这么说杨国栋必定是来告状的。便忙解释道:“孩儿只是想参阅一下以往赈灾的案例。并没有想到此举合不合规矩。还请父皇恕罪!”
“嗯。”圣上依旧是未置可否。半晌才道,“此番前去,定要听从户部安排,不可擅作主张。”
“孩儿遵旨。”三皇子忙应道。出了上书房,还心中窃喜,觉得是有四皇子,自己才保住了这份差事,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听从四皇子的吩咐。
户部的官员因着这两位皇子同行,一路感到十分不便。往日外出办差,那就等于是公费旅游,一路上游山玩水,不慌不忙。更别说好吃好喝,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吃饱喝足,困了便就地歇息,什么时候歇好了再上路。那叫一个优哉游哉。可如今,有两位皇子跟在身边,他们再怎么也不敢太过放肆。可这些官油子最擅长的就是识人术,看出三皇子四皇子不过是两只菜鸟,便花言巧语奉承着,想要哄得他们高兴,然后为己所用。三皇子秉性刚直,不吃这一套。可四皇子几时被朝臣正眼瞧过?如今受此礼遇那真是受宠若惊,还以为这是当皇差的缘故。所以更摆出钦差的架子来。对于官员们所提的吃喝玩乐一概应允,以示大度。三皇子劝阻不住,只得独善其身,不跟着他们掺和。
却说吃吃喝喝那是要花钱的,户部给的出差津贴早就各人到了各人的腰包,谁还肯再拿出来?那这一干人花费什么?只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朝廷各的赈济粮食是八十万石,除了一路上的吃喝花费,中饱私囊,还有地方官的各种克扣,实际到了灾区的不足三十万石。往年不管多少,发放下去了也就了事了。反正百姓逆来顺受惯了,能给一点就是天大的恩德了,不给他们也只能是逃荒的逃荒,饿死的饿死。所以上瞒下哄,无人知晓。可这一回来了个三莽子,眼里最揉不得沙子。他一路已经做好了功课,知道这回受灾的有将近二十万人,要按八十万石赈灾粮食算,那就是每个人能分得四石。可现如今,每户人家才能分得一石粮食。便如此,那些负责分发粮食的小吏还不肯给足。三皇子哪里忍得,便去跟户部的人要个说法。户部的人没以为这个看起来像愣头青似的三莽子还有如此心计,几个人计议过后便推说实际受灾人数远超于上报之数。又说长途颠簸,粮食也有损耗。三皇子哪里肯信,非要让公布领取赈济粮食的灾民名单,他要一一核对。户部的人早已将四皇子拖下了水,又仗着这一路上所经的大小官员尽皆有份,众口铄金,反倒打一耙,上报奏折。说三皇子行事草率,刚戾自用,致使沿途所经之地,官员啧有烦言,百姓怨声载道。然后又盛赞四皇子为人谦和,识大体顾大局,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这才使得赈灾粮食如期顺利发放到灾民手上,没有酿成大乱。
圣上看着这份奏折,呵呵冷笑不止。也是他不放心三皇子四皇子两个初出茅庐,所以安排了一个得力的人携带圣旨扮作随从跟随在三四皇子左右,以防他们两个犯错。否则看着这份联名奏折,真还敢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