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席卷了此处,肆意妄为的岩浆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被冰封的一天。整座迷宫的尽头成了冰的宫殿,小白走过的地方,都是同样的无瑕纯净,一尘不染。
这是小白能想到的,为自己前世辛苦守护封印的妖兽们,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它们是坟墓,也是丰碑。
站在石桥的尽头,白鱀的血还残留在地上。它们争先恐后地向前蔓延,想要攀附在小白的鞋上,用溅起的血花诉说着自己的怨恨。弥漫在此地的血腥,是他们最后的呐喊。
小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地连连后退。苦痛与仇恨占据了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这个从未有过杀心的姑娘,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杀人的冲动。双手不自觉地垂在身体两侧,但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
她是没有被白鱀接纳过,但这不代表她不认可自己是白鱀。在与莫秦萧一家相遇之前,得到白鱀的接纳是小白唯一的心愿,因为那是她能找到的唯一的归宿。
而如今,这个心愿再也无法实现了……
此刻,无数同胞的鲜血就在自己的脚下,她有什么资格踏着他们穿行而过?可她明白此刻绝不能停留。
小白郑重地放下寒哀,以人族的礼仪,于血池之前三跪九叩,随后一言不发地屏住呼吸,穿过了这片让她心碎的土地。流水包裹了鞋底,没有沾染一丝鲜血。仅仅四五步的距离,她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抬不起脚,久到她踏不下足。
她只知道穿过这片土地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脚下一软便瘫在地上。时间不会等她,小白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一次又一次地跌倒。终于,当悲伤与仇恨达成了调解,她才挣扎着支起了身子。
再一次回首,看向那一片血池,看向那未被冰封的热血,她已立下了决心。
决心后的第一步尚且在颤抖,但第二步已如雪中青松,立而不颤。温柔如水的双眸不在,唯有熊熊燃烧的烈焰,将要吞噬看见的所有仇敌。这一回小白将毫无保留地向她的敌人展示,何为天才,何为不死不休。
而唯一能限制她的存在,还在外面鏖战。
从穷奇旧体内破茧重生的莫秦萧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原本只能被动挨打的他此刻毫无顾忌地变化着身体,繁多的手段层出,竟然与狰鬼郎僵持到了一起,难分高低。
两人的战斗让龟山脚下的古林化作一片废土。秦萧以后,尽是断树残枝,虚空撕裂,狂风呼号,狰鬼郎之后,半是地冻天寒,半是野火燎原。
这个疤面汉子目光灼灼,沉寂已久的心难得地产生了一丝触动。他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鲜红的唾沫,随后便将发红的细剑抵在了发散着恶臭的伤痕之上。白烟寥寥,恶臭远播。短暂抑制了伤势,他跨步撩剑,掀起身后百丈江流。
“江河断!”
滔滔江水自天降,半是剑气半锋芒。
“火光兽!听召!”
面对铺天盖地的巨浪,秦萧的胸膛中央爆发出炽热红光,,三百里内尽可见此光亮。两腮鼓起,火线爆射,可与江流相比无异于细针战巨锤。
“瀑!”嘴角沁血,火线连天,星火上涌三千里,接天连地炽炎幕。烟雾升腾,水汽膨膨,烈火与江流平分半天,不分伯仲。
血红竖瞳紧缩,莫秦萧看见了层层烟雾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狰鬼郎,身随心动,双腿再化夔,雷声滚滚,狂电飞踹,于那横拦在身前的利剑挡在一起。一招不成,后招不断,狰鬼郎侧剑横劈,回身一式,便切开了那被雷电包裹的牛蹄。
尚未落地,莫秦萧一手化驳一手化讙,两方协攻,一手啃食,一手咆哮,短暂震慑住狰鬼郎后,死死咬住了他的双脚。狰鬼郎抬剑就斩,却只听见得金石鸣,兽首之后遍布着一排黑金的甲壳,挡住了他的攻击。
一息迟疑,便是转机。
“巴蛇!听召!”尚存的一只脚在转瞬间暴涨百倍,化作条青首黑纹的巨蛇,一口把无处躲藏的狰鬼郎给吞了进去。也就是这个机会,风残雪出匣而来,对准半人半蛇的腿砍了下去。
双手复原,秦萧以手撑地,后撤三步。看着面前滚在地上挣扎的巴蛇,他单指抵额,在心间怒吼:“生灵无我!给我找到能一击必杀的生灵!”
身大如虎而九首的虚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名字也随之展现,莫秦萧毫不犹豫,半身俯地,面朝巴蛇,两手撑地,向前咆哮道:“开明兽!听召!”
话音未落,狰鬼郎已经斩碎巴蛇脱困,看着眼前身体暴涨,九头狰狞的莫秦萧,他竟有些发怵。九首观八方,知道避无可避的狰鬼郎也发了狠,自知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索性立剑蓄势,汇聚最强一击,要与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做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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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合荒古!昆仑之怒!”
“星河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