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秘境,祖师道观。
陈错听着道隐子之言,惊讶之余,这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轮明月。
道隐子点点头,道:“祖师离去之时,秘境尚有心月余韵,历代祖师亦多有加持,以真火浇灌。但太清之难,宗门凌乱,宿老尽殁,吾等临危受命,即便竭尽全力,又哪里还能顾得上照映月光,最终,这一点余韵随之消亡,秘境自是千疮百孔了。”
说着说着,他叹息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弟子,道:“为师与师兄、师弟承担此责,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知其中艰难,但到底是力有不逮,只能厚颜将这番责任,交托于尔等……”
“有事弟子服其劳!”晦朔子斩钉截铁的道:“这本就是弟子等分内之事,师尊、师伯与师叔为太华操劳一生,也是时候修养以寻大道了,这日后之事……”
“痴儿!”道隐子笑着打断,“你这般聪慧,从来都是一点就通,如何不知道为师的意思?那世外之人隔绝秘境,绝了外力加持,阴司夺了生气,断了内里支撑,就算现在封禁接触、生气重归,但秘境根基已乱,崩溃之势已然难改!”
“可……”
道隐子收起笑容,正色道:“为师一生失败,唯有几件事聊以**,其一,便是补全了几部宗门功法,其二,就是有你等为弟子,这都是能让太华一脉传承下去的根基,可若是宗门秘境崩毁,那与其他八宗便再无并肩之可能!因此,这秘境,绝不可失!”
他看着两个弟子,轻声道:“这等局面,为师能做的便只有一件事了,就是以身合洞天,以为师的福地之法,融道日之光晕,如此,当可延续秘境五十载!在此期间,尔等须得寻得方法,继续延续秘境。”
他的语气寻常,却听得两个弟子一阵恍惚。
“身合洞天?与死何异!”晦朔子神色陡变,“若真的没有他法,弟子愿代行!”
“你自然是不行的,修为不够。况且,为师几十年来,以福地融入秘境洞天,以身代之,近乎与之相合,一损俱损,早已退无可退,就是不这么做,等秘境消亡,为师亦死路一条。”道隐子抚须笑道:“而且,不是为师自傲,如今这人间,除了为师,不见得有第二个人,有此本领!你们师父看着默默无闻,其实早已远超各家,你等日后也不要坠了为师的名头……”
他不说还好,越说,两个弟子心中越是酸苦。
“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余下的琐碎之事,自有你等师叔告知,”道隐子又看向言隐子,“师弟,日后你就是掌教了,该放下那些个执念,不要再放浪形骸了。”
言隐子苦笑道:“咱们太华山的掌教之位,换得可真勤快,这玩意儿太不祥了,师兄你就不能继续担着么?”
“说好了的事,就不要贫嘴了,日后为兄不在,你是太华山辈分最高的,记得以身作则,还有……”
道隐子面带笑容,缓缓嘱托,宛如即将远行一般,但越说,言隐子的神色越是难过。
就在这时。
“就没有其他法子吗?”陈错深吸一口气,问道:“该是有其他法子才对,这秘境说到底,也是求道所衍生出来的,前人既能衍出,后人没理由束手无策。”
他却是想起了长河推演中,几乎每一次,太华一脉都要沦落,眼下这个局面,看似是最好的——秘境留存,诸位师兄皆在,只需要献祭一位师尊。
只有师尊受伤的世界……
但事到临头,这种完全基于利益得失的理性决断,却让他难以接受。
他看道隐子又要开口,却直接对言隐子道:“师叔,你也是不甘心的吧,若有什么法门,咱们总该试一试的,弟子这一路奇遇不少,或许有什么办法可以相助师父!还有几位师兄,也都该有些底牌。”
“不错!”晦朔子也道:“师叔,还请告知!”
“唉,”言隐子看着两人,又瞧了瞧自己师兄,“原本是有些法子的,但现在却也晚了。”
他这次也不等道隐子开口,就说道:“这秘境源于赤精子祖师,那祖师走的是元始之道,后来又兼修修真之法,因此能凝聚两颗道日,这秘境洞天自也源于元始与修真真两法,所以自太清之难后,我等便寻五行之法以全山门,想要先立元始,再去伪存真,皆两法而定秘境,奈何……”
“五行之宝?建木?乙木之精!?”陈错心头一惊,“难道这秘境之崩,竟源于我?”
“与你无关。”道隐子摇摇头,“便能推演,亦有疏漏,更何况我与你师叔,都不善于占卜,更何况,诸年下来,除了这原本便扎根的建木,吾等一无所获,而你却连连奇遇,得全五行,本就是天数,太华山的建木,就是为了全此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