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的惊变,不胫而走,消息跨过黄河、长江,翻越太行、王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震动了天下。
消息传到秦州,中山王刘曜立刻与南阳王司马保停战,大军开拔,几日后,就退回了长安。
正当刘曜想着用什么借口回平阳掺和一手时,姚弋仲和蒲洪带着一众羌氐首领跪在了刘曜面前,
刘曜赶忙上前扶起二人,也示意旁边的将领们扶起其余首领,各自安排落座后。
刘曜才问道,
“扶风公、略阳公,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本王哪里做错了嘛?今天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来逼驾吗?”
姚弋仲赶忙摆手,说道,
“大王误会了,臣等是心中有委屈,请大王为臣等做主?”
刘曜故意问道,
“哦?有本王在,还有人敢给你们气受,说出他的名字来,看本王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酒杯。”
姚弋仲顺着杆往上爬,说道,
“大王去年命臣携家眷回迁平阳,臣幸不辱命,将十万余户羌氐人家迁入平阳,这半年来,这些羌氐人家谨遵大王教诲,本本分分的做人做事,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违法,可如今却惨遭灭门,还请大王为臣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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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刘曜微微一惊,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手轻轻拂过颌下长须,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扶风公、各位,先帝和陛下两代明君,对本王推心置腹、信任有加,本王总不能做司马家那种夺人神器的腌臜事吧?这还真是让孤有些为难。”
刘曜既然已经提醒的这么明显,姚弋仲自然就顺着往下说道,
“大王,臣等也是久沐皇恩,知道陛下是一代仁君,这种事情肯定是陛下身边的奸臣瞒着陛下做下的,这陛下身边有奸臣,难免污了圣听,还请大王起兵,清除陛下身边这些奸臣。”
刘曜点了点头,不枉自己把姚弋仲选来做了羌人大首领,这理由递得太是时候了。
刘曜还是故作为难的思虑了一会,才说道,
“扶风公说得对,就是有奸臣在陛下身边,才出来这种事情,先帝待我若亲子,陛下爱我若亲弟,我怎么能看着陛下被奸臣蒙蔽而无动于衷哪?”
刘曜借着羌氐众首领的要求,率领近十万大军,自长安开拔,不出数日就到了临晋。
随着刘曜的行动,又引起了邺城石勒的注意,这平阳一直就是他嘴边的肥肉,他都快吞到肚子里了,自然是不能让别人半路给截了去。
石勒当下就又派出三万精锐,添加到石虎的晋阳城去,加上之前的两万多留守,五万多的人马,哪怕是刘曜直接杀进来,也能支应一阵。
刘曜、石勒这么一动,李矩这些司州的坞主反倒被吓得不敢动了,各个龟缩在城中,把城头上的旗帜也卷了起来,还给王羲之下了逐客令。
李矩一脸抱歉的说道,
“公子,形势比人强,老兄就这一点本钱,根本不够人家看的,之前跳得欢,是因为石勒、刘曜的眼睛没在司州,如今这一狼一虎都聚到司州这片地方来,老兄能不把你献祭出去当保命符,已经是尽了最大能力了。”
王羲之也明白,这些坞主吹得天花乱坠,直捣平阳,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李兄哪里的话,我在这里这些时日,多亏了李兄厚待,那我这就告辞了。”
“等等,公子是打算走哪条路回建康?”
“怎么?有什么不同嘛?”
“这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这里接了司马裒的令,让我把公子押送到梁国去,交给他处理。他的斥候还在前面等着。”
“多谢李兄了,还要你为了我得罪琅琊王。”
“不打紧,我一会儿出去说你早已离开就是,只是你离开的时候,不要进洛阳,我看赵固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多谢李兄指点,我不走大路走小路,不过大城过小村,不出数日,就能先到荆州,荆州现在的刺史是我的亲叔父,自会照顾我周全。”
“那是,只是……”
“只是什么?”
“我也是听说啊,琅琊王私下里见了西阳王和南顿王,这还不算,据传他还在西阳县见了第五猗和杜曾,我听说公子和这两位也有过节?”
王羲之眉头一皱,之前想到了司马裒的布局不小,没想到竟然如此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