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琼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大声哭啼,只得小声啜泣,他伸出小手拉了拉林靖玗的衣袖说:“哥哥能不能放开阿娘,我们不吵不闹不打架好不好。”
林靖玗瞧见杜鹃也不敢妄动了,便松开了制约她的双手,附耳轻声说:“你不是林靖琼的亲娘,你是谁?”
杜鹃别过脸拒绝回答。
“阿娘是木棉姑姑的阿姊,名叫杜鹃,阿爷是杜鹃的相公,人唤畅哥。”林靖琼替她作出来回答。
“小郎君...”杜鹃担忧地望向了林靖琼。
林靖琼抬手打断了杜鹃的话说:“阿娘,我相信这个哥哥不会伤害我们的。”
木棉...
林靖玗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他记得木棉是周九娘的侍女,她曾经说过家姐的儿子也如同小郎君一样大,却没有小郎君聪颖。
若是林靖琼没有上刑场,那么真正上刑场的孩子是...
林靖玗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畅哥,与半跪在林靖琼面前擦泪的杜鹃,心中生起了千丝万缕的敬意与歉意。
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只为保全林家的血脉,这是大义;
他们牺牲了自己的清白,只为让靖琼不饿肚子,这是大公。
远道孤儿,珠还合浦,夫妻俩如此大义大公之恩,他林靖玗永生难忘。
——竞雄殿
晚亭阙,纷纷凉月,一殿丁香雪。
薛鹤汀一袭紫袍坐在池中凉亭内,点燃一盏宫灯,静静的誊抄族谱,时不时的还会摸一摸药碗的温度,碗内浑浊的汤药犹如他心乱如麻的内心,一圈接一圈的言清行浊。
殿内熄灭的灯被挑燃了,祁昭淳穿着赤色吊带,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走了出来,满面春风且略带疲惫,看样子很满意这次的“艳遇”。
她脸上的满足感刺痛了薛鹤汀的心脏,他收敛神情,不形于色,端起桌上的汤药,走到祁昭淳面前说:“趁热喝了吧。”
“薛相公真贴心。”祁昭淳接过棕褐色的避子汤一饮而尽,麝香和藏红花的苦涩令她蹙起眉头,直到见了碗底的药渣,才把药碗还给薛鹤汀。
喝完避子汤后,身体会慢慢燥热起来,唯有小腹会传来冰凉的刺痛感,祁昭淳走到凉亭处暂歇,无意间看到薛鹤汀抄写了好几本族谱,遥遥望去,浮白载笔,皆为孤愤之书。
她打趣道:“本宫这次真厉害,居然持续了这么久。”
“嗯...比往常久,看来这位小僧人很令你满意。”
“满意是满意,但是你总抄人家的九族干嘛?”祁昭淳粗略的翻了翻誊抄的本子,笔酣墨饱,木入三分。
“练字。”
上面密密麻麻的不仅是小僧人的五服,还有他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