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念云操着一口流利的秦国官话,见面当日就提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建议:要通过改制把权力集中到皇帝一人身上。
当时在场的,只有白胜男和徐山,徐山倒是很赞成蔺念云的建议,但一听要彻底革除官职世袭制后,不动声色的表示了抗议,白胜男将两人的辩论听在耳中,虽没有发表意见,心里却是倾向蔺念云的。
改革官吏制度的事,她已经筹划很久了,从还是储君时,就和父亲探讨过可行性,父亲告诫她为君者不要过于张狂,否则会遭到反抗甚至推翻政权。哪怕在临终,父亲还拉着她的手叮嘱,万勿冒进。
但白胜男却不以为然,律法的公布让她尝到了甜头,科考的推行也让她接触到更多的有才之人,她不住的想,父亲的某些思想还是过于因循守旧,竟然认为改革官吏制度会是极难的一件事。
夜深了,白胜男的眼皮终于再也无法睁开,未及合上奏折就趴在案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月上中空,清辉徐洒,枯树在寒风中挺立。姜严华一行人在山林里休整,本就白皙的脸颊篝火的柔光中更显苍白,他接过小柚子送来的干粮,掰开捏在手里却没有吃。
他在想,到底要不要把何铭羡的计划透漏给陛下,若她提前知晓,是不是会不那么震怒?但如果她的知晓是用更多人性命铺就,自己又于心不忍。
与李金利作恶的家眷不同,何铭羡府中被正妻管理的非常好,除了那个他一直带在身边不受管制的蛇蝎心肠美妾以外,几乎没有人用他的权力招摇过市,更没有主动索贿、官商勾结、草菅人命的奸佞行为。
何铭羡的夫人余氏与他是家族联姻,两人并无感情,也无子嗣,余氏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反抗,成婚多年甚至没有用过何府的银子,始终在花自己的嫁妆、自行置办产业。如果因为何铭羡一人之过,祸及其他无辜,他姜严华也是于心不忍。
“三哥,想啥呢?都快烧着手了。”
被黑子粗糙厚重的手握住手腕,手里的干粮顺势掉进篝火里,耳边是小柚子对黑子充满爱意的数落,姜严华捏着另一半干粮,脑子突然像被驴踹了一脚,直接把另一半干粮也扔进了篝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