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老先生笑道:“那些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你看我现在,还不是糟老头子一个?要不是练了几年功夫,身体还过得去,要不然,到我这年纪,不是早已躺在床头等死了?”
杨杰驳道:“老了又怎么了?我们俩年纪,也没多少差别吧。可我就没觉得怎么样!
你可知道,这世上,又有多少个老不死的?
又有多少人,就是这么平庸地老死的?到底什么是做人的意义呢?
纵观当世,毫无出息可言的年轻人,又何止千百个。年轻,年轻又怎么样了?所以,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周先生道:“那是因为你看得淡。你以为我也能够做得到你的境界?”
杨杰听罢,心中说道:“你早已做到了,只是你不愿意说罢了。老周啊,这些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啊!”
他略微缓了缓,也喝了口茶,转发而说道:“不提这些了。不知云清贤侄,现在在哪高就?又或者是出远门了吗?外面的哪一位,是你孙子呢?”
这话刚一出口,杨杰便已经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然而,言如覆水,却终究无法收回。
那周侗周老先生,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考虑过这件事。有些事情,他几乎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然而,当一个久埋心中的隐痛,再重新被人不经意提起的时候,他却又不得不重新面对这所有的一切。
周侗眼神迷离,刹时间,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光,忽然竟变得有些暗淡了。只听他微微说道:“清儿他早已战死沙场数十年了。”
杨杰听罢,也不知说什么话好,他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种何等的悲哀与无奈。
他完全可以感受得到,现在端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个白发苍苍曾历经过人世间各种沧桑变故的老父亲。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江湖、风光无限的盖世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