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路过喀布尔博物馆看到的展牌——"汉代青铜牦牛，大夏故地出土"。

"改道巴米扬，我还就不信了，张骞以华夏古老文明为武器凿穿西域，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记过梵衍那国，咱们的祖宗早在这条路上走了两千年，受老祖宗智慧熏陶了几千年的现代人，我们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阿穷汗。"

打定主意二人出了机场雇了辆车，向着巴米扬省进发。

二人历经辗转在贾姆宣礼塔下的茶寮支起了第一块黑板时，他们的东方面孔的确引来了很多当地群众的围观。

当陆源用粉笔写下"有朋自远方来"时，蓄着银色须髯的一位老者忽然开口："这是不是《克他布·阿尔·哈姆萨》里记载的东方智慧？"

老人从缠头布里取出一页泛黄的纸，波斯细密画装饰的边栏间，《论语》"君子和而不同"的达里语译文与鲁达基的诗句并列在一起，仿佛千年以前的古老文明跨越时空再次对话。

"四百年前，我的先祖跟随巴布尔大帝的商队到过肃州。（我国甘肃）"

老人的烟斗指向东方：

"他们在敦煌看见千佛洞的飞天，和巴米扬石窟的佛陀微笑有着同样的弧度。"

杨勇在赫拉特绿洲讲解《孟子》时，也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共鸣。

当他讲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时，裹着查多尔（女士穆斯林长袍）的妇女们眼眸发亮。

后来才知道，13世纪的苏菲派诗人贾米在《春园》里写过："君舟民水乃东方圣训"。

茶馆老板沙赫拉姆甚至能背诵带有中国韵脚的波斯四行诗："若不见喀什噶尔的月光，怎懂得设拉子夜莺的忧伤"。

陆源在巴尔赫古城遗址授课那天，遇到了真正的奇迹。

当他讲到《道德经》"大曰逝，逝曰远"时，周围狂风骤起，两千年前的希腊式柱廊间突然传来空灵的共鸣。

这是大月氏后人建立的贵霜帝国时期融合犍陀罗艺术与我们汉家的天圆地方理念的声学建筑，每逢春分日就能与天地同频。

贵霜人把从华夏工匠处学来的榫卯技术用在佛塔建造上，就像阿穷汗人用悬梁结构支撑清真寺穹顶是一个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