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告退。”夏总兵抱拳说完,站起身来,转头离开了监军大帐。

营帐内,只剩下了岳总兵和柴安两人。

柴安见到岳总兵表情有些复杂,显然是觉得身为朝廷王者之师的总兵,居然要沦落到,主动跟水匪,用银子买假胜利,实在是憋屈。

岳总兵心想,小小水匪,如果当初的镇北王萧武穆在,想要荡平九尧山,只怕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何至于此啊?

“岳总兵不用担心,夏总兵执掌丰台大营多年,跟九尧山没少打交道,想要找到跟九尧山方面取得联系的途径,想必不难。对你有知遇之恩的柴熙,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柴安用安慰的语气,对岳总兵说道。

岳总兵辩解道:“靖安王殿下,末将,不是在为吴王担心,而是……唉。”

“怎么了?”柴安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末将也不是什么铁血不屈的真汉子,硬骨头。没资格在王爷面前,慷慨激昂的,说什么豪言壮语。末将告退了。”岳总兵抱拳说完,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岳总兵,反正咱以后跟九尧山的战斗,最多也只是做做样子了,你再去练兵,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你,去帮本王做一件事儿吧。”

岳总兵停下脚步,目光多了几分颓丧和无奈,对柴安说道:“殿下有什么差遣,请吩咐。”

“西山锐健营和丰台大营,两营的驻军,在灵州,又是军费,又是军粮,对当地的老百姓,基本也没干什么好事儿。再加上这次,按照夏总兵的计划,过不了多久,还需杀良冒功,让不少百姓丧命。本王心里也挺不落忍的。”

“你这样,以商贾的名义,去灵州城,以及下辖各县,给老百姓送点儿实惠。以旧换新,加价收粮吧!就是让各大衙门,将仓库内的陈粮,按照重量一比一,跟老百姓们,换他们今年丰收的新粮。换一斗米,补贴老百姓,一钱白银。”

岳总兵有些迷惑,问道:“既然要为老百姓谋福利,直接送他们银子,不就行了?而且,为什么要以商贾的名义?以官府的名义,让老百姓们,感恩朝廷皇恩浩荡,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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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咱现在的衙门,在老百姓的心中,连强盗都不如。要是以官府的名义,跟老百姓说,要加价用仓内陈粮,换他们丰收的新粮,他们会将新粮藏得更隐蔽,对衙门说,他们没粮食。”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发钱,那当然是为了多领冒领。咱们大周,对于子民的户籍制度,落实得一塌糊涂,只有通过这种办法,才能让银子,精准的而均匀地,落到老百姓的口袋里。”

岳总兵恍然地点了点头,道:“殿下英明神武,末将明白了。只不过,灵州境内,百姓众多,十之八九,都事农桑,咱们军中账上的银子,只怕不够分的。”

“放心,柴熙的赎金,最多两天,萧家就会送到,去吧。”柴安自信地说道。

玉京城和灵州城,相距好几百里。

普通人,快马扬鞭,一去一回,至少也得好几天。

如果柴安这些话,不是从柴安之口中说出来的,岳总兵根本不信。

然而,见识过柴安,来到西山锐健营内的几番操作之后的岳总兵,对于柴安的话,选择深信不疑。拱手说道:“是,末将告退。”

……

反观九尧山内。

柴熙和花千树,全都被擒住,绑在山寨的牢房当中。

阴暗的牢房里,一盏马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来人啊!太紧了,绑的太紧了!给本王松绑!”柴熙将脑袋,从单间牢房的铁门窗户上伸出来,对着走廊外的方向喊道。

“乓!”

走廊尽头,监牢的铁门,传来门锁的机簧被弹开的声音。

“吱嘎!”

柴熙在单间儿内,听到监牢的大铁门被缓缓推开,然而,却没听到人的脚步声,只有奇怪的“沙沙”声。

“喂?是谁来啦?快给本王松绑!本王被勒得不回血,手臂要废掉啦!”柴熙催促道。

“嘶嘶嘶。”

单间外,没人回应柴熙,只有奇怪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

“来者何人?”柴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壮着胆子探头出去,朝着目之所及的方向扫视了一圈儿,发现并没有人,才算放下心来。

估摸着,是门锁坏了,自动打开,然后风吹树叶进来,产生的摩擦声吧?

可是,正当柴熙将脑袋缩回单间,转头之际。

一张阴冷铁青的脸,猛地出现在了柴熙的面前,一双竖瞳紧紧地盯着柴熙,距离只有不到十厘米。

“吴王殿下,还我小蛇命来!”五毒派的青蛇,伸出分叉的蛇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

“卧槽!救命啊——!”

柴熙瞬间吓得浑身汗毛竖立,失去了表情管理,使出吃奶的劲儿大声尖叫了出来。

青蛇身躯柔软如同一条真的蛇,爬在柴熙身上,伸出分叉的蛇头,舔了一下柴熙的脖子。

柴熙只感觉被一块儿千年寒冰给缠住了,浑身的血脉,都在此时凝固。

“青蛇堂主,本王是大周亲王,你不能杀本王!本王活着,才是对你,对九尧山,最有用的!本王杀了你一条蛇,本王赔你,一千条,一万条。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