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就直接称呼青楼了,希望去过的诸位不要觉得被冒犯。”她还故意冲着众人拘礼,说不来的气人,“有几处青楼去的人身份更是显赫,时间短我查的到东西不多,除了同样声色犬马外,我也未曾查到任何收税的记录。不过,倒是有宴请度支尚书的往来。”
曹操已经不能说脸黑了,度支尚书相当于他的户部,掌管邺城的税收。
度支尚书立刻站出来辩驳,“丞相,下官有罪,但从未有过官官相护、罔顾朝廷利益之行。”
曹穗笑道:“度支尚书品行高洁,面对诱惑不为所动,但不得不承认,诸位是会挑地方的。”
度支尚书是曹操的心腹,此时却也哑口无言,只能咬死没有背叛曹操,喝酒作乐没法否认,但绝没有因此而包庇。
曹操一句话都不想说。
曹穗却是嫌场面不够混乱,开启了可汗大点兵,在场只要去过的都被她点出来。
哪怕只是单纯的点名字,但有度支尚书在前,他们瞬间好像立身不正。
郭嘉赫然在列。
曹操望着请罪的一大片,哪怕知道这里面有曹穗的夸大其词,但如此多的人,哪怕是一人泄露一句,也够让他糟心的。
曹操示意曹穗继续说,此时不收拾是因为牵连甚广,尤其是曹穗没说出口的是,居然还查到了一些低等的细作。
因为这个,曹操也得大查特查一番。
曹穗此时拉的仇恨值可是超越了任何人,但她依旧一派淡然,“第三,敢问大汉律令对于拐卖人口、逼良为娼、恶意哄骗之人是何处置?”
谁都知道她在说青楼女子的由来。
可能是被曹穗怼得上火了,更加不想让曹穗如意,依旧忍不住站出来反驳。
“此等罪行自然是按照大汉律令而来,可青楼的女子也有许多走投无路、寻求一条生路的,不全然是被迫。”
曹穗一脸诧异,“您不会要和我说,青楼给了她们一条生路,起码没叫她们去死吧?”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说话的人真是厌恶极了曹穗那股夸张的表情,总觉得被深深的讽刺,“可少府卿想要取缔青楼,那些女子大多数没了家人,又有了这么一遭,日后如何度日?”
“到时候怕是许多人都可能会寻死,难道这样就是少府卿所期望的吗?”
曹穗轻蔑地嗤笑,“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自然是我的罪孽。”
曹操:“曹穗!”
曹穗冲着他一笑,倒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不单单是我的罪孽,也是朝堂之上诸位的罪孽。尔等在朝为官为了什么?江山社稷?汉室荣光?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一群悲惨遭遇的女子最后只能用死来作为退路,那只能是我等的失职。”
刚说到严肃点的地方,曹穗便冲着质问她的人逼近两步,“还是说,在诸位眼中,青楼女子就不算是大汉子民了?”
曹操都被她一块骂了。
曹穗:“这便是我奏请取缔邺城青楼的理由,若是诸位有反对的,也可出来说上一说。”
“少府卿可想过,去青楼的都是什么人?”
曹穗毫不犹豫,“男人。”
“……”官员被堵得慌,“少府卿是女子,所以对青楼的女子怜惜。可去青楼的男子呢?”
曹穗像是看什么稀罕物种,“啧啧,他们不是有诸位怜惜吗?”
郭嘉听得都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女公子这话,话里有话啊。
只是,谁也没站出来第一个说破,毕竟换一种意思理解也行,到时候指出来,曹穗说一句他们想法龌龊都无法反驳。
“你”
“我,我怎么了?”曹穗一点都不怕把人气死,刚刚拖下去一个的时候,她眼尖看见老父亲好像把医师都喊来了待命,果然是她的老父亲,这么多年对她了解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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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取缔青楼,男子还到哪里寻欢作乐呢?”曹穗冷笑,“按照这般想的话,那也该开一个能让女子取乐的地方,还有那些喜欢男子的男人,也该考虑到他们的需求。”
曹穗这般猛烈的发言,连曹操都坐立难安。
沉默了一瞬后,更是迎来越发激烈的反对和抨击。
哪怕是曹操,都接收到许多隐隐责怪的眼神。
您倒是管管您的好女儿!
有些老夫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女公子这般太过感情用事,不能因为您是女子便如此肆无忌惮。还有女人如何能…能在外寻欢作乐,难不成女公子还想要买卖男子?”
曹穗面不改色,这等语言攻击对她连挠痒痒都构不成。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为何不能买卖男子?我这是拯救他们给他们一条活路啊,尤其是那些犯下罪孽的朝廷命官,总比死了要好吧。”
她这是把刚刚的话还回去,既然他们认为青楼给了女子一条活命的路,那她也给男子创造一条活路。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难不成您歧视男子以色侍人?”曹穗一脸看老古董的表情,“自高祖以来,皇室就对众生平等,连情爱之上也男女平等。”
众人脸色古怪,没想到有朝一日男女通吃能被用男女平等来替换。
而且,谁都知道老刘家荤素不忌,他们还真没办法反驳。
到最后已经纯粹衍生为斗嘴了,曹操不说赞成也不说反对,显然心里也没做好决定。
曹穗心不在焉地还嘴,三心二意也不影响她嘴的发挥。
她知道最终决定权在谁手上,曹操也不一定就听进去她的话,但是青楼细作以及官员泄露消息算是戳到他敏感的地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曹操显然要将邺城打造成“主都”,按照他疑心病的程度,恨不得将事事都掌握在手里。
青楼这么显眼的一个大雷,他不会置之不理。
但,是整顿还是如曹穗所言从根源上取缔,还不好说。
曹穗这边的骂战还未结束,她只能说占了没文化的便宜,一群老头引经据典,但都是求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曹穗对于有些话可能都没听懂就迎来了第二句,但她的大白话却是简答明了,落在一群高雅惯了的人耳朵里那就是粗俗气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基本上长出来和她说上两三个回合就被迫退场。
有人被说着急了,忍不住道:“女公子以为你这般就能得到他们的感激?你可知晓这段时日民间百姓是如何议论你的?”
曹穗眼皮都没抬,“我要他们的感激做什么?能吃能喝还是能叫你这般看我不顺眼的人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