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和师傅住的那个木房子不远,正在半落璧狭窄处对岸,也有一座相似的木头房子,里边住着的一位同样神秘莫测的男子,游离于所有熟悉感之外。
有一日晚上,满月铺就湖面,师傅已经离开,沙漠上师傅的脚印浅痕,很快便被沙尘掩住。月色太亮,照的屋子里堪比白天,阿月辗转想着这些时日的事情,越想越觉自己似乎正在坠下深渊过程中,没有抓处,亦不着地。这般想着,便没有了一丝困意。
睡不着,干脆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衣,坐在屋前抬头看着天空,数着星辰,想通过星辰的数量,来测一测是否亦是熟悉的数字。
却不知不觉间,恍惚飞入半壁落湖中央。待阿月从混沌之中醒来之时,自己仍保持坐着的姿势,却不是在屋前,而是虚浮在半空之中,身影映在湖面,看不见影子。正疑惑间,便这般干爽利落地落入了水中,扑腾的声音在这浩荡沙海之中,很快便捕捉不到痕迹了。
阿月想要呼救,却想起此时师傅已经离开,对岸一直没有人出入,想来此时并没有人可以救自己,几个扑腾下,便任由自己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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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月色光辉被滤掉了一层又一层,黑暗之中,阿月却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向自己游过来。
逆着微弱的月光,看不到那人的样子,只见他游向自己后,揽住自己的腰身,往上浮去。待冒出水面,阿月呛水猛咳几声,那人没有说话,继续带着她又往岸边而去。
月光之下,那人侧坐着扶着阿月,目光对上阿月的眼睛,他幽幽浅浅地笑着,虽是一张正常不过的脸,伴着笑容,确如暗夜之中乱人心神,攫人心魂的魅影。虽然同从水中而出,但那人衣服却似避水一般,未湿一分,他伸手将她打湿后,已经凌乱落在额前的头发,熟练地捎到耳后,问她:“浮水啊?忘了吗?”
“你是谁?”阿月声音有些浮,是还没顺过来气。
“先睡吧,等好一些了,过来找我,好吗?”那人说。
然后,等阿月再次睁开眼时,却仍是在自己的房间内,眼前是师傅,在床边擦拭手中的短刀,桌子上放着织锦绣白莲的锦囊,问道:“已经午后了,怎么这么好睡?再不起来,没鱼吃了。”
桌上的鱼散出香味,阿月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干爽,恍然一场梦魇。
若真是梦魇,那真是过于真实了。半落璧中水冷地有些彻骨,日光此时越过木窗打在身上,仍让阿月觉得有些凉意。还有那救他之人的笑容,一直在脑海之中浮现。
阿月一边吃鱼,一边问:“师傅,对面住的是谁啊?”
师傅仍然低着头,认真擦拭着那把短刀——据说,这就是师傅用来净化邪祟的武器,师傅看也没有看对岸一眼,淡淡回道:“不知道。”
师傅曾说自己在这里已经许久,怎会不知?阿月便又问道:“那,何时住在这里的,师傅也不晓得?”
师傅此番望了望对岸,又转身过来,似想了想,道:“忘记了。”
阿月见师傅对对岸住的是谁也并不在意,昨夜发生的事情,便想着也许就是一个梦,便没有同师傅细说。管他是不是梦,待过去见见再说。
对岸的房子同阿月和师傅住的差别不大,都是在这沙漠之中,远远看开,同黄沙漫漫融为一体的天然样子。唯有一个,这房子门上挂着一块,像是快要朽坏的木板,上书“玄阙”二字。阿月透过门缝朝里头望了望,看不真切,便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
此时师傅正在闭关,阿月心有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师傅闭关的时辰一般不会太长,说是净化邪祟的最后一步。阿月挑着师傅闭关快结束的时间过来,若是此时阿月有什么事情,大声呼喊,师傅也能赶过来。想罢,便壮了胆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桌椅,床榻外,就是门口正对,高案之上,摆着的祭品、香炉和灵牌,灵牌上书“家妹之位”。虽有光线透过窗棱,照着屋内光斑耀目,但阿月觉得仍是凉飕飕的,心下疑惑更深,还带着些恐惧,便准备关了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