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安放下书本。
轻轻推开窗帘。
微微一怔。
马车两边,缓慢行走着无数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流民。
男女老幼都有。
他们中,有些拄着木棍,艰难地行走,有些相互搀扶着,否则,下一刻,同伴就要倒下模样。
有些孩童,跟在父母身后,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着,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他的嘴唇干裂,眼神空洞。
啪。
忽然他一个踉跄,倒了下来。
然后一动不动,再也没有翻身。
赫然是猝死了。
不过,旁边的流民视若无睹。
从那老者尸体旁走过。
连看一眼都没看。
似乎一路上,这种事太多了,司空见惯。
一个个人,毫无生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才出长安城多久?
如果到了其它地方,山高皇帝远,怕是世道更惨。
这时,一个妇女怀中的婴儿,哇哇大哭。
妇女拉开衣服,让婴儿含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但她实际,根本没有一丁点奶水了。
苏微安轻叹一声。
将窗帘放了下来。
轻轻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静宜冷淡道:“苏大人第一次出门吗,对这种事情还有感慨?不过,这两句诗倒是挺说得挺好的。”
“书上看过许多,但目睹确实是头一遭。”
“其实,现在的大夏哪州哪府,不全是流民?各州府老爷们对这些人,避之如蛇蝎,大多见到流民大军,都将城门紧闭,不让他们进入。”
“所以,他们背井离乡,走了一程又一程?”
“可不是,这里进不了,就往下一个城,去追寻缥缈的活命机会,但他们不知道,下一城还惨。”
苏微安默然。
“听说不少地方,为了不让这些流民惹事,州府还派出官兵,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流民,进行屠杀。”
苏微安忽然想起,武安侯此时,不也正带着军队,前往西北平乱剿匪吗?
先前听说许多奏报到了朝上。
功勋卓绝呢。
里面,大概许多水分,杀的都是这些流民吧。
如果真如赵静宜所说,全国都是流民,当今朝廷也是采用堵的方式。
那应该不用多久,整个国家,全都乱了。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