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下来,清河县的事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手底下人的孝敬,他同样受到手软,与自己不太相同,孔元更像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参与大事纷争,但蝇头小利拿得可谓是最多的一个。

“我坐地千亩,成百上千个佃户工农帮我做事,我何必要谈后路?”鲁九万反讽说。

孔元摇头,往院落外的大街示意一下,“那巡察使在给百姓归还田地,你所有的这些哪怕名正言顺,巡察使也不可能容得下你,田地就是一个信号,你们都斗下去的结果最差也是两败俱伤,尽管你会占优,但人家还年轻,苏林两家帮衬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大问题,可鲁老板,现在就剩你自己了,一旦出事那可就是伤筋动骨啊。”

鲁九万沉默许久,冷不丁的说道:“你是那李白叫来充当说客的?”

“非也,我这次到清河县第一时间是往你们家来的,念及旧情,我做担保能让你平安无事离开清河县远走高飞。”孔元恳切道。

“念及旧情就应该帮我与知府大人接上线,而不是关键时刻落井下石。”鲁九万听笑了。

孔元惋惜说:“实不相瞒,李大人的信件比鲁老板的书信快一步先送到了我的手上,没办法的事,我不想赌,更不想掺和进你们的漩涡里。”

鲁九万听完深深叹了口气,他不过是慢了李白一步,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孔元说的不无道理,他经营多年一朝散尽,重新起势也不知道又要多久,李白在这里,他心底终究是不安,做不了其他事,干耗着毫无意义。

“你怎么打算的?”鲁九万意动了,决定跑路。

孔元立马说:“我早已安排了南下的官船,最慢两日后就会到达县城下边的河口,只要鲁老板点头,我马上就去拜访巡察使李大人为你们牵线,他迟迟没有动手,说明对你是有忌惮的,与其平地作势,不如各退一步求个安好。”

鲁九万沉思良久,最终同意了孔元的计划,他并不怕对方是李白派来的人,毕竟自己养活了好几年那些拖家带口的人,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为自己卖命,真要想坑他这个计策实在是不够明智。

离开清河县,南下入海,以自己的资产不能短时间内留在秦国了,理应去马庄避避风头,鲁九万这般想着。

另一面,离开鲁家的孔元搭乘马车马不停蹄赶到了龙家酒楼,第一次与传闻中的巡察使见面,对方给他的印象就是个粉面书生的形象。

不能用阴柔来形容,却是看起来极美的,像城里贵人喜爱豢养用来玩乐的女相男童,但这么一比较,像巡察使这种年纪不算小但仍然静美的人,实在是百年难见。

拜访见到时,对方正坐在一楼大堂里看着卷宗,因天罡会覆灭一事,酒楼里的江湖客几乎断绝了,反而是想要讨好巡察使,来酒楼消遣的小商小贩比较多。

“下官孔元见过巡察使李大人。”孔元上前行了一礼。

李幼白把卷宗塞到苏尚手里,起身笑着回礼说:“孔知州的官职可比在下高多了,可不敢称大,不知道孔知州特意前来拜访是有何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