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接着问:“你和这位邵景豪,是不是情侣关系?”
一时半会丹尼尔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依然像一潭死水,不过能看见他双手交叉互相抱住,手指头跟着发力,紧紧扣在一起了。
云卿接着小声问道:“我知道,这是很私密的问题,但是”
“不是的。”丹尼尔打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小豪只是舍友,他看上去很呆很笨,我觉得作为朋友,我有必要去帮助他。”
云卿立刻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做作表情——
——那神情看得丹尼尔心中发憷,也不知道这记者到底理解成什么了。
他开始心虚,于是越说越多。
“不对.是我表达有误,我们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六年前我们一起进入加拉哈德求学,我们接受枪匠老师的训练,在同一个班级中长大,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更没有你说的,超越友谊的特殊情感。”
听见丹尼尔的回答,云卿却越来越开心,她干脆掏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丹尼尔看不见这女记者到底在写什么,于是越来越慌乱。
“云卿女士,你在写什么东西?”
云卿随口答道:“只是工作记录。”
丹尼尔接着问:“有什么可写的?”
云卿笑眯眯的答:“别紧张,别激动,小伙子,我们要有一双发现故事的眼睛。”
丹尼尔还想补充说明——
“——我只是认为,小豪家里很穷,而我的家境优渥。我比他大,帮助他是理所应当的事。”
云卿:“包括剃须刀吗?”
丹尼尔:“是的。”
云卿:“哦哦.喔.”
丹尼尔终于忍不住了,他仰头探身去看,就看见云卿女士手里的日志本上,那一页简笔素描。
——是他与豪哥的肖像画,两人激烈的拥吻在一起。
云卿的笔法很厉害,灵巧的指头操纵着铅笔,定位精准,线条犀利。
阴影排线和光暗变化做出两张栩栩如生的面孔,棱角分明的五官在丹尼尔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可怕。
他在看见这副画的时候心神失守,似乎是中了恶咒,不知道怎么去应对来自社会的拷打。
“你在干什么呀?云卿女士!你在干什么?!”
云卿翻开下一页,用空白的纸张遮住画作,表情洋洋得意。
“大卫·维克托曾经羞辱过我,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
“他的学生也应该是,他学生的学生,肯定也是.”
“丹尼尔·佛拉格拉克.”
“你的故事非常棒!是竹马和青梅!”
“那友情变成爱情的故事,也有大把大把的人来听!”
“放心吧”
话音未落——
——金灿灿的笔尖碰到这缺德记者的背脊,一股子焦臭的硫磺味冲进丹尼尔的鼻腔。
他从惊恐中醒来,就看见呼呼大睡的云卿女士,以及一个步履妖娆,风姿绰约的背影。那人有一头凌乱卷曲的金发,提着医生包,刚刚收回钢笔,从后门往五王议会的方向去。
从凌乱的发丝中透出绿油油的眼睛,那个男人的嘴唇厚实,牙齿白皙,回头呼喝一句。
“江雪明在等你。”
丹尼尔从迷茫中猛然惊醒,又看见一条火红的尾巴一闪而逝,跟着那妖艳妩媚的男子一起消失在旋转门里。
在这个时候,豪哥姗姗来迟,衣服上全是水。
“不好意思嗷!久等了久等了!”
丹尼尔没有说话,依然沉浸在独特的灵压体验中——
——他听说过大卫·维克托的名字,但是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回。
小豪拿出剃刀解释道:“我洗干净了!超~~~干净的!这刀子好锋利呀!我已经很小心了,搞得身上湿透了都!”
丹尼尔接走刮胡刀,终于正眼看向豪哥:“去见老师吧。”
云卿依然趴在桌前,是神志不清深度昏迷的状态。
小豪立刻好奇起来:“这个姐姐为啥在我的位置上睡着了呀?”
丹尼尔:“是个记者。”
小豪:“哦!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挺好看的呀!”
丹尼尔:“你下次和一头母猪走得近一些,我也把它喊作你的女朋友。”
小豪:“嗨!你怎么骂人呢?”
丹尼尔:“因为这家伙刚才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她要拿我当素材,把我变成新闻,变成她的业绩,我不知道她会写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啊?”小豪佝下身,对着云卿前看后看,看了好一会终于说:“都说人美心善,她还是个姑娘家,怎么会做坏事呢?”
丹尼尔抿着嘴,严肃的看向豪哥。
“一个人想要做坏事——和性别、容貌、年龄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下回还有这种成见,我一定会批评你的!”
“好好好!”豪哥一个劲的点头,又好奇的矮身去看云卿女士的日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