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审官:“我们从头开始,慢慢来会比较快。”
流星:“嗯”
主审官:“接下来你需要回答一些问题。”
流星:“你说吧”
主审官:“哭将军,你认为什么是勇敢呢?”
“呃”流星还真没想过这件事,他不太能理解这个问题的内在意义,为什么要在这种节骨眼上问这些事情呢?
主审官:“也有很多青金在真正的铅封室里工作,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关于枪匠和你的精神元质调查工作,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很多遍,请放心——[狗绳]是帮助你走出困境的工具,它不会妨害你。”
流星沉默了。
主审官在等一个答案,同时也要开导流星——他必须让哭将军保持清醒。
“你的大哥,你视为兄长的那个人,我们和其他精神审查单位共同讨论过枪匠的元质构成——他的人格模型很少见。”
流星:“那当然了.”
主审官:“他是个勇敢的人么?”
流星:“那还用说?”
主审官:“其实我们的结论和你所理解的有些出入,在世俗观念层面,枪匠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是个非常保守且冷静克制的智人,极少数情况会出现情绪失调。”
流星连忙否认:“不!不不不!”
主审官:“有哪里不对么?”
“不对的!不是的!”步流星终于回过神来:“不对的!你们一直都觉得”
在维护大哥这方面,流星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勇气的法门。
“你们一直都这么认为吗?我好像是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看上去咋咋呼呼挺唬人的样子,其实明哥比我胆子大多了!”
主审官:“为什么呢?”
“我不害怕是因为我笨呀!我感觉不到!”流星情绪激动,大声嚷嚷着:“你让一个瞎子去看恐怖片?他也感觉不到呀!”
主审官:“是这样吗?”
“对呀!”流星接着解释道:“我最佩服明哥的一点就是!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敌人有多强,知道任务有多难——他总是嘴上说,自己其实也很害怕的,可是该干的事情一样都不会少!”
主审官:“嗯。”
讲到这里,流星就开始傻笑——
“——我羡慕他,我特别特别喜欢他。”
“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面对各种各样妖魔鬼怪的时候,特别是化身蝶这种神话单位,它们是地球母亲的长子,明哥和它们近距离接触也会不由自主的发抖战栗,也会受到灵压影响的.”
“可是该走的屠宰程序一样都不会少,手脚不听使唤也没关系,只要把行刀走线拉枪定位的基础工作干好,一定能收获好的结果”
“他”
审查官:“看来你战胜了一部分内心的恐惧,从枪匠那里获得了一些力量。”
流星愣了那么一下,接着问道:“我还在和化身蝶搏命吗?我失去意识了?”
审查官再次开合手掌——
——铅封房室的墙壁破碎。
他们来到了东马港的沙滩,来到早间九点的骄阳之下。
不远处,在沙滩沿东北向西南方向夺命狂奔的白毛巨狼,已经被血染成了粉色,口鼻也开始溃烂,眼耳粘膜长满了维塔烙印的红色斑疮。
化身蝶提着贝洛伯格贴地飞行,高举狼颅提灯穷追不舍——哭将军的元质将它引来此处。
审查官:“你失去理智之后,根本就不是化身蝶的对手。无法策动辉石首饰的力量,无法唤醒战斗意志——与这魔怪打上两三个回合就开始逃亡。”
话音未落,流星就看见这巨狼四爪刨沙飞也似的逃走——从这个视角下,他能更好的观察自己,也能更好的了解自己。
化身蝶低飞掠过流星身侧,朝着大狼直追而去。
一长串人头连带毛发编织出来的“絮条”好似狠厉的鞭子。
随着化身蝶扭身摆腿,这人头长鞭抽中大狼,打得狼人吃痛狂吠,在沙地里摔出滚滚烟尘,再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化身蝶举起黯淡无光的贝洛伯格冲杀劈砍。
这头野兽在化身蝶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叫贝洛伯格的沉重剑锋斩切刺割,带出触目惊心的伤口,大狼一次次被砍倒,又因为强烈的求生意志踉跄狼狈的滚走,他捂着肚子里的脏器发出阵阵惨嚎,往滩头一侧努力爬行挣扎求生。
授血之身可以使这些伤势超速愈合,继续接受化身蝶的剑击拷打——
“——化身蝶拥有杰森·梅根的部分灵慧,还拥有混沌仙胎的元质,几乎刀枪不入。”审查官解释道:“它已经变成一个富有耐心的猎人,如果不做些什么,你应该活不长了。”
“把身体交给我!”流星急切说道:“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的肉身,步流星。”审查官解释道:“只是疯狂和暴怒支配了你,它们使你变成了野兽——暂时将这部分人格抛在脑后了。”
[Part②·磨剑]
流星彷徨失神:“要怎么办!?”
审查官:“要怎么办呢?”
流星:“对啊!要怎么办!”
审查官:“要怎么办呢?”
流星:“我问你呀!”
这四句意义不明的审问让时间流速变得越来越慢——
——使徒猎犬迟迟赶来,要支援主子。
流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失去理智的自己,渐渐被这些富有“人味”的畜牲包围。
他依然能辨出一些发自本能的决策,这头狼特地远离了城区,把化身蝶带到海边,不想让东马港的平民受伤——大狼似乎也仅仅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理智了。
他和化身蝶短兵相接时肢体动作毫无章法,似乎刚刚获得这副肉身,无法适应这身元质。
没有[WhamRap·威猛先生]的助阵,光靠尖牙利爪根本就破不了这怪物的防。
他在挨打时还想盲目还手,可是碰见这猎手怀里的人头提灯又心怀忌惮,生怕伤了杰森·梅根一根毫毛。
“出发之前,你曾经去过潘克拉辛宫。”审查官背过双手,轻声问道。
步流星仰头看向漂在半空中的化身蝶,怔怔应了一句:“啊”
审查官:“贝奥武夫贤王已经将他的战斗办法倾囊相授,你学会了么?”
步流星沮丧懊恼:“不行,我不够强壮,那种步幅步距和启动速度,随便更改重心架势的神奇剑术,我这副身体还适应不了。”
审查官:“也就是说,你已经学会了,但是用不出来?”
“没错.”阿星委屈巴巴的:“他那么高!那么壮!我这一米九二的体格也做不到啊!”
审查官:“枪匠获得了自己的潘克拉辛,哭将军——我相信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勇气,找到[全部的力量]。”
流星抓挠头发,摸到一对尖尖狼耳,当了一回复读机:“要怎么办呢?!”
审查官:“出发以后,为什么把闪蝶衣留在仙台?”
流星哭丧着脸:“当然是因为我的骄傲自大!”
审查官:“抵达酒神教堂以后,为什么要答应歌莉娅的赌约?”
流星抿着嘴,只觉得两颊滚烫:“当然是因为我的骄傲自大!”
审查官:“为什么要在弗雷特的住房合同上签字?”
流星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因为我的骄傲自大.”
审查官:“为什么没有携带万灵药就跟弗拉薇娅出去卖糖了?”
流星:“我以为只是一件很简单的活!不会拖延太久的.”
审查官:“为什么每次听见呼救声,都不由自主想挺身而出呢?”
流星立刻答道:“当然了!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就是个自大狂!”
审查官:“为什么你被打败了,也不想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