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5 [The Ray of Light·一线光明]

深渊专列 狐夫 3148 字 1个月前

前言:

饥饿总是伴随着天才。

——马克·吐温

[Part·灵光乍现]

我们安全了,暂时的。

一阵阵诡异的灵压波动从江河上游席卷而来,它的汹涌暗流之中潜藏着难以计数的可怕血鹰。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费克伍德·艾比的灵能科研实验,这些鱼人混种嗅到了鲜甜的气息,紧跟着传令官兵的血,要追上犹大——要尝一口灵光佛祖身上的不老肉。

击退了第一波攻势,比利·霍恩在犹大的搀扶之下,拖着疲劳困苦的肉身慢慢回到客舱。

他又一次得胜归来,但是没有开怀大笑,没有庆功祝词。

因为他知道,这糟糕的天气会持续下去——

——在稻恒县,已经降下非同寻常的天灾地劫。

除非这种灵压环境能够恢复正常,否则周边地区的动物植物,甚至地衣微生物群落都会慢慢变成灵灾衍生物。

身边这个阿拉伯裔汉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家伙身负怪力,能挥动破岩镐砸碎血鹰的死门,很可能是个授血单位。

法依·佛罗莎琳第一时间掏出药瓶,把上一回用剩下的几滴药液喂给比利。

有了药水,他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胸肺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这是个好消息。

他困得睁不开眼睛,这副肉身消耗了太多能量,前后三回与神话单位零距离接触——比利·霍恩的精神世界快要崩溃了。

「为什么.」

他倚在窗户边,撕开破破烂烂的工作服,看着胸腔部分的肌肉渐渐愈合,重新勾勒出坚硬如铁的棱角线条,那是枪匠老师常年要他手动建设基台基架的功课痕迹,也是他直面化身蝶的资本。

「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小妹妹?」

法依愣了那么一下,她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连忙看向犹大。

犹大努努嘴,随口应道:「你的身份卡上写着呢。」

比利不信,接着追问道:「我听到你们在吵架,你俩好像都是阿拉伯人?」

「我是闪族人。」犹大低声应着,指向法依女士:「她是波斯人。」

闪族人这个称呼并不是代指单一的民族,而是民族语言属亚非语和闪米特语言的人群。

同时这个闪米特人在圣经中,也指诺亚的长子(闪),犹大没有说谎——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种族源流,只能用闪米特人作一个笼统的回答。

「帮个忙,兄弟。」比利对犹大喊道。

听见[兄弟]这个称呼的时候,犹大的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埋怨、同情、傲慢与鄙夷糅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犹大心里想——

——如果不是这些血鹰怪兽,比利·霍恩这小子早就变成了口粮。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和我称兄道弟?

刚才我拿起岩镐救了他一命,现在又要来差使我?命令我为他办事?

是的,这位教长完全无视了比利·霍恩击退血鹰的客观事实。生意就是这么做的,抛开所有的恩义情谊,只有单纯的你我利益。

在犹大的世界观里,他只记得自己对比利施以援手,完全记不得另外一件事——如果没有比利·霍恩,他和法依都得变成血鹰嘴里的粮食。

可千万不要奇怪——

——这种食人魔常常出现在凡俗世界,在写合同的时候不要义务,只要权利,从来不会强调公平对等,要的是甲方乙方的绝对不平等。

而犹大则是其中的佼佼

者,在算账这方面,他便宜占尽,吃不得半点亏——正是这份才能,造就了会盟的丰功伟绩。

「帮个忙!兄弟!」比利·霍恩再次喊道:「把船夫带过来,我动不了」

犹大没有动弹,他在思考其中意义,从来只有他吆五喝六,服从别人的命令还是头一回。

比利打开粽叶,把冷冰冰的甜粽子嚼碎了,把这高能量高糖分的食物吞进肚里。

「现在没人掌舵了,我得确定船夫兄弟的状态,把他喊醒——这艘船顺着雾江一路南下,半途如果撞上礁石,进入支流死路,搁浅在荒山老林里,我的罗盘也分不清方向」

「到了那个时候,轮不到血鹰,我们就得困死饿死,冻死在这片荒芜大地。」

「被野兽吃掉,被灵灾环境的衍生物找到吃掉,被各种各样的葛藤荆棘拦住缠住,找不到出路,阴寒湿气和蛇虫毒瘴都能弄死我们。」

「我怕水,我不想下船,兄弟。」

犹大扭过头,随口与法依说:「你去把船夫带来。」

他还是不愿意亲自动手,要差使干部去做。

比利立刻喊停:「别!」

犹大不耐烦道:「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比利解释道:「船夫兄弟的腿受了伤,他身上有维塔烙印,在这种灵压环境下随时都可能发作——之前我看到,这个小妹妹脸上也有红疹。」

「他们不能互相接触,否则互相交叉感染。这小姑娘现在还能跑能跳,她要碰到船夫兄弟的那条烂腿,近距离和深度感染的肉体组织接触,过不了多久,她也会瘫痪的。」

「反而是你,兄弟。」

比利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盯着犹大。

「你干掉了血鹰,这怪物身体里全是灵灾污染源,可是你没有发病,代表你的抵抗力非常强。」

犹大体内的圣血配方要优于法依·佛罗莎琳,不光是肉身出力心血循环这些基础属性,还有抗病抗灾的能力。

「我请求你,无论你和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恩怨瓜葛,她是你买来的奴隶也好,是你的私人财产也罢。」比利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还请你亲自把船夫兄弟带过来,让我看看他的伤情。」

法依听见这些话,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看着虚弱无力的比利·霍恩,又想到火车上那个愿意把肩膀借给陌生女子依靠的小伙子——

——她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单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