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马上应道:“BOSS,我想问,犹大也一样吗?”
有人立刻跟道:“对,犹大也一样吗?”
在场的人们都知道,都理解——
——犹大只是一个化身,无论是物质层面,或是精神层面,他都是癫狂蝶的幻影,就像魂威一样。
把他打至濒死,肉食主义也仅仅只是失去了一个载体。
只需要一点时间,原初之种构建的生物圈总会再次滋生另一个犹大。
他的名字可以改变,不叫犹大了,叫犹太也行,叫阿猫阿狗也罢——
——养育癫狂蝶的宿主们总会出现,这场厮杀搏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薪王可以用阳光杀死病毒,同样的,这些昭昭烈日也需要人肉,也在诠释肉食主义的痛苦轮回。
似乎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方法,没有什么“可以安心”的绝招。
“我们能够把握机会,摘取胜利的果实。”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那是黄石元老院里,活了一个世纪的首席,从一战开始活到现在,以黄石人的家族结构和权力分级来算,这就是元老中的元老——只要他还活着,太阳花和金汤匙就翻不了天,元老院也会异常稳定。
“BOSS。”这位首席长老拄着拐棍,向傲狠明德佝身行礼,也要把话说清楚:“去年发生的事,今年没有发生,这是好的——以后会不会重演,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他说得对呀!”傲狠明德轻轻鼓掌:“范佩西家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家学渊博人才辈出,就如这位元老院首席所说的。”
“每一个时代,都有那么一群人,希望用《历史的终结》一劳永逸的解决人类本身的兽性。”
“哲学或神学,它们作为工具书不断的改造着人们的思想,一次又一次重新界定道德与法律,重新划清人与野兽的边界线。”
“可是它从来都没有消失,好比现在我打开手机APP——就看见公司的终点是放贷,个人的终点是带货一样。”
“借钱吃息和偶像崇拜依然是主流,它们搞钱的速度一等一的快,只是芸芸众生被不痛不痒的咬一口两口,还不觉得自己的血肉已经被人啃走——不那么疼了。”
BOSS把衬衫也脱下,把皮带解开,丢掉这些“人类”的特征。
它又变回了凶兽,浑身赤裸的坐卧在讲台边,把眼镜摘下来,随手丢去办公桌抽屉里。
“继续往前走吧。”
“如果你问我,犹大还会回来吗?”
“那么我会说——这是好事,我的孩子。”
“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时间是无穷尽的,文明却只是偶然。”
“死亡是无穷尽的,生命却只是偶然。”
“疯狂和恐惧几乎无穷无尽,勇气与灵光却是转瞬即逝。”
“又有一个犹大走来了,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或是上帝放弃了一个孩子,魔鬼就会发出讪笑——因为肉食主义,在不断索求的过程中,总有邪恶的化身会降临人间,在这个吃与被吃的痛苦循环里,试着寻求解脱。”
“他与我们一样,都在追求答案。”
“他也会想,有没有一天,这个残酷的世界不再有什么仁慈善良,自然要把所有的[肉]都运用自如,弱者自然而然的送到强者嘴边——那便是一个美丽人间。”
“总会有人说,太阳底下没有新事,总会有人讲,人类唯一从历史学到的教训,就是学不会教训。”
“而我要说,那是悲观主义者和懒汉试图为历史规律做总结——但现实是,这场拳击比赛永远都不会落幕。”
BOSS摊开爪子,从掌心落下一颗无色石。
“我想,既然有新的犹大。”
“一定会有新的无名氏,焕然一新的你和我。”
“新的钟声敲响了,擂台的铃声也要响。”
“各种各样的事物都是新的,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更令人振奋。”
“你会觉得空虚,因为那是遥远的未来,我们短暂的生命无法触碰这些事物,似乎一切与之关联的东西都消失了——无法亲眼见证未来,这种恐惧过于强烈,或许正是它催生出永生者的会盟。”
“可是再过十亿年,恐怕地球都找不到人类存在过的痕迹,以现如今的科技,以材料学和信息传播层面的技术来说,人类给自己留一块墓碑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还烦恼什么呢?家人们,把灵魂收回来,让它留在你的身体里。”
“从前线发来的战报里,有一份关于费克伍德·艾比的图文资料。”
“这家伙是犹大的护命羽毛,也是一个科研学者,他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死去了。”
“我仔细想呀,这老逼登真的太幸福了——”
“——那是吃了多少人,耗费多少力量,才能帮他完成如此宏大的愿景。”
“有多少自由灿烂的生命,将所有的心血都灌注给这个坏东西。”
“这也是癫狂蝶的魅力所在吧?”
BOSS问出去这句话,又看见许多人不由自主的偏开眼神,不愿意主动对视。
只有寥寥数人依然盯着傲狠明德的金色线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