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工人代表还想说话,被同伴拉了一把,忍住了。
“啤酒厂改制的问题,我们会调查,工人安置的问题,我们也会研究,但前提是你们得相信政府。你们既然都是工人推举的代表,那就说明你们在工人中都有一定的威望,所以,我希望你们回去后,做好工人们的安抚工作。市里马上就会成立工作组,入驻啤酒厂,专门解决一系列问题。咱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再发生类似今天的事件,市里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保持克制,引起的严重后果,你们自己负责。”陆知行掷地有声道。
工人代表们讨论了一下,觉得也只能听陆知行的,就同意了陆知行的方案。
马志达却不干了,大声嚷嚷道:“我们不需要工作组,现在的啤酒公司是私人的,不需要政府插手。”
陆知行冷哼一声道:“工作组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生产和经营,也不会影响你们跟‘普安’的收购案,工作组的任务主要是彻查这次群体性事件的幕后抄手和国有资产流失问题。”
马志达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连忙道:“改制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要是有问题,市里早就去查了。这次群体性事件也是工人们的自发行为,哪里有什么幕后抄手?”
“马总,你是不是觉得市里的决定,应该先问问你?”陆知行毫不客气地问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罢了。”马志达连忙摆手道。
陆知行忽然起身,挥手道:“大家散了吧,事情就这么定了,工作组最迟后天就会到位!”
工人代表互相商量着,陆续离开小会议室。
马志达六神无主地坐在那里,等工人代表走完后,起身去了市长办公室,却在门口被梁栋拦住了:“马总,没有预约,陆市长是不会见你的。”
马志达挤出一丝笑脸,低三下四道:“梁主任,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见陆市长一面。”
梁栋很坚决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马总,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吧。”
马志达知道多说无用,垂头丧气地带着人走了。
梁栋目视着马志达他们进了电梯,自己一个人进了陆知行办公室。
陆知行一挥手,让他坐下,开口问:“小梁,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梁栋回答道:“马志达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今天之事与他脱不了关系。仔细想来,工人们只是来反应他们的诉求,完全没有挑事的动机,那些挑事的人,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因此,这次事件,是有人刻意挑起的,而且,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陆市长给挤走。”
陆知行冷冷一笑,道:“恐怕他们的目的远不止如此,如果当时矛盾一旦激化,要是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发生了流血冲突,甚至人员伤亡,那我的仕途也基本就止步于此了!”
“咱们换个角度想,假如他们得逞,谁会是最大受益者呢?”梁栋问。
“要是我这个位置空出来的话,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市委副书记贺玉良和常务副市长靳曦。贺玉良一直仅仅跟着覃书记,而靳曦在常委会上却经常跟我保持一致。从表面上看,贺玉良对我的威胁更大。靳曦跟我统一战线,只是因为我是市长,他是常务副市长,如果我们两个发生内耗,往往都会被人渔翁得利,而我们则是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当诱惑足够大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常委会,三国鼎立,书记系,市长系,还有一个本土系。而本土系的代表曾宪磊,正是马志达的姐夫。马志达亲自下场导演这出戏,肯定离不开曾宪磊的授意。如此以来,曾宪磊要么是跟贺玉良达成了某种协议,要么就是跟靳曦达成了某种协议。”
梁栋虽然是陆知行的秘书,但陆知行很多时候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这个年轻人,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惊喜。
“覃书记年纪在这管着,干完这一届,大概率会到省人大谋一个养老的位置。而苏省长把你派来淮州,肯定是想让你在市长的位置上先干两年,然后按部就班地接任覃书记的位置。而覃书记作为在淮州连干两任的老市委书记,省里肯定会考虑他的意见,不出意外,他会大力举荐贺玉良顺位接替你的位置。因此,我认为贺玉良没必要冒风险跟曾宪磊合作。”梁栋分析道。
陆知行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小梁,你看问题的角度,总是别具一格,经你这么一分析,我心里就有数了。”
“可是,揭盖子的时机还不成熟啊?”梁栋担心道。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们既要审时度势,也不能一味退缩。他们这都欺侮到我们头上了,我们要是再表现的十分软弱,就会被人轻看。这样一来,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支持,也会左右摇摆,甚至滑向对方阵营。”
陆知行说着,稍作停顿,然后接着说:“小梁,我准备让龚秘书长牵头任组长,你和纪委的同志任副组长,成立工作组,明天就入驻啤酒厂。”
梁栋其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