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临走前递给他一瓶水,就是每次送饭时每个人可以拿的那种。
他们走后,他到洗漱室里去,直接把那水倒掉了。
晚上,他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忽然听见铃声大作,比招呼吃饭时的铃声更响,持续时间更长,长得多,简直就是响个不停了。
许多人从他的房门口走过。他也跟了出去。他们下了楼,他就看见了大门,就是通往外面院子里的那个门,那个他这几天来怎么也找不到的门。所有的人都从这个门里走了出去。他也跟了出去。
然后,所有人都往2号楼和3号楼之间的墙壁缝隙里走去。(他说,不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个)。穿过那道墙缝,墙缝很长,还带拐弯的。穿过去,竟然直接就看到那条河和河对岸的山壁了。好奇怪,根本就没有穿过我们平时知道的那些街道。
看到了河,所有这些穿着淡黄条纹病人服的人都开始奔跑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向河边跑去,有的人从长凳上跳了过去。等他走到河边,最前面的人已经跑到了河里,河对岸的灯升了起来,亮了起来,汽车来了,快艇发动了,吊桥放下来了,然后这里的灯也升起来亮起来了。一下子,河边和河对岸和河里面都变得热闹非凡。(他说,你也在河边?那你看到了河里都发生了什么了。其实我并没有看清楚,因为我不敢走得太近)。他躲在了一边的树丛里,他知道,他的装束太惹眼了,因为他穿的是病人服。
后来,他看到两位年轻的女士(他说,就是这两位)。几个军人押着她们往回走(不知道。也许不是押着,可是我看着像是押着。因为军人走在你们后面)。
其实一位年轻女士把他惊呆了。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海浪说:就是她,若雪。我一眼就认出了她。至于我为什么会认出她是若雪的,这待会再说。
他继续着他的叙述。
他跟着这两位年轻的女士一直走回到这里,就是这家酒吧这里,不是这家酒吧。而是酒吧旁边的一扇小门。一扇他从来没有见到有人进出有人打开过的小门。
两位女士进去后,跟着他们的两个军人没有跟进去,而是直接离开了。
他躲进了这个小酒吧里。然后他走到那扇门那里。门关好了,拉不开。他很激动,非常非常的激动(他说,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