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很可怕。什么都不说。
波历问他:怎么了老师?他们对你动刑了?
他不回答。
盎格鲁走了过来,问他:打你哪里了?
他忽然就大喊起来:没有!走开!
然后他说:受累!
可是接下来他仍然什么都不说。
波历和盎格鲁也都不敢再向他提问题。
直到吃完午饭回到实验室里,他才告诉他们这天上午的事情。
他说,他们还是让他进了阿尔贝特办公室里面的会议室。阿尔贝特不在。
今天没有美女进来,他说,我刚走进去,就看到对面的大屏幕上放映着照片。
他说:你们不关心是什么照片吗?
波历和盎格鲁几乎同时问他:是什么照片?
他说:我的亲人们。我的妈妈和爸爸,妈妈在我长大的那个房子里,爸爸在坟墓里。还有纳尼。还有亚历山大和比基妮。
盎格鲁说:你的儿子和女儿?
他说:纳尼是我的弟弟。亚历山大是我的儿子,比基妮是我的女儿。
他喝了一口波历放到他面前的咖啡,继续说:一开始,纳尼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也老了,可不是吗?我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他们了。妈妈老了,很老,我想我是她老得快的原因。时间不是全部的原因。爸爸没了。没人会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亚历山大和比基妮我一开始只能猜。毕竟,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后来,他们在大屏幕上放了许多照片,亚历山大和比基妮成长过程里的很多照片,这些照片里有的是跟他或者她的妈妈在一起的。有一张照片里还有一个有点老的男人,不算太老,他抱着十一二岁时的比基妮。也许比基妮的妈妈结婚了,也许是她的男友。还有一个男孩子,看上去跟比基妮年龄差不多。
他说:想想也真的可怕,我离开他们都快二十年了。不是看到这些照片,这些相互对照的照片,说实在的,我根本就不去想我现在的年龄这些问题,我平时也很少去想他们。
他在抹眼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