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娇娘根本没回应他,反而连忙将背篓放下,用力拍了拍衣服的灰,又捋了捋蓬乱的头发。
她这一番动作下来,赵小山更懵了,刚要张嘴问,就见村口的路上一个挺直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只见这人一身青色长褂直坠,布料似乎是细棉布,看起来柔软干净,和村里人的装扮完全不同。
再看脸,大约十七八岁,脸型不挺括,却很秀气,肤色偏白,眼神纯粹温和,一脸的书卷气,典型的古代小生形象。
这人他认识,是古仙村最有出息,读书成就最高的少年,名叫李伯玉,村长家的小儿子。
今年刚十七岁,已经是童生了,正在县里的书院读书。
据他娘宣传,李伯玉读的很好,先生常夸他,说他有望在明年春天的府试中取得名次,成为秀才公。
随着李伯玉的身影越来越近,身边赵娇娘的呼吸声也越发急促,衣服被她越攥越紧,赵小山“啊”了一声,心下恍然。
他二姐,像座大山似的,一百七八的体重,竟然喜欢弱鸡书生?!
“伯玉,你今天咋回来了?你们书院放假啦?好久不见了。”
嘿,看不出来,他二姐竟然还主动出击,还以为她会害羞的说不出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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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久不见,没看出来二姐挺文艺的。
李伯玉也注意到了他们姐弟俩,听到赵娇娘的问话,微笑点头应道:
“好久不见了,娇娘,书院放了两天田假。小山,听说你前段时间摔断了腿,现在是大好了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刚好还是不要多走多动,要多休养。”
不愧是读书人,说话就是这么让人如沐春风。
赵小山含笑点点头,“都好了,伯玉哥,劳烦你惦记了。”
李伯玉没想到赵小山如此回答,愣了一下,随后抬眼认真打量了一眼对方,倒是惊了一下。
赵小山还是那个赵小山,长相没变,但这精气神,这气质,好像又有点不同了。
李伯玉虽然惊了一下,倒没太往心里去。他平时都在县里,很少回来,村里孩子有变化也正常。尤其经历一场大病,是人都会有所变化吧。
“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我爹娘还在家等着呢,小山,有空了来我家玩。”
李伯玉礼貌又不失微笑的朝姐弟二人点了点头,飘飘然从他们前面走过。
直到那抹青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赵娇娘才愣愣的收回目光,捡起地上的背篓,推门回家。
赵小山发现了二姐的秘密,摇了摇头,心下唏嘘。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二姐,注定要受这情伤了。
先不说外形条件,光说两人身份的差距,可能性就是零。
估计娇娘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刚才虽然紧张,却没过分热络,还算理智。
李伯玉自小便和村里的孩子不一样,从小就文静秀气,读书后气质更是出众,哪怕说着村里的乡话,也给人一种距离感。
所以他在村里的人缘其实并不好,好多同龄的男孩子对他隐隐敌视孤立,说他假清高真虚伪酸书生娘们唧唧。
赵娇娘和李伯玉年龄相仿,小时候光着屁股一起疯跑过,那时候赵小山还小,就喜欢追着姐姐,所以他和李伯玉相处的也多。
因此他知道李伯玉并不是别人形容的那样,他是真的很温和大度的一个人。
李伯玉自小爱干净,但从来不嫌弃赵小山埋汰,有时候看到他摔倒了,还会用自己干净的袖子帮赵小山擦擦。这些,原主都记得。
也因如此,每次原主在面对李伯玉时,既有点儿时的亲近,又带着对读书人的尊重。
但随着李伯玉步步高升,考取了童生,二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原来的亲近也慢慢没了,只剩尊重下的疏离。
“二姐,你猜伯玉哥能不能考上秀才?听说考秀才老难了,一百个人里也考不出来一个呢。”
赵娇娘来到后院,把筐里的蘑菇一点点拿出来,摆在后院房檐下的木架子上。一边把上面沾的枯草叶子摘下去,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应弟弟:
“能,伯玉哥一定能考上,李婶说了,先生都夸他学的认真,明年一定能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