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很急很急。
因为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淳县侯就要启程去京城祭祖了。
来了这么久,现在他总算真正了解了大景朝皇室祭祖对淳县侯的含义,也终于知道他为何那般紧张那般重视了、
和普通百姓一样,大景朝皇室每年都会祭祖,只不过每十年便会召集各地宗室回京共同祭祀。
因为皇帝忌惮宗室,每次各地的宗室回京城祭祖都是一场鸿门宴,谁也不知道皇帝会以找什么借口收拾他们一顿。
有的献上重宝则能全须全尾的回去,有的封地太穷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则会被狠狠申饬一翻,若是祭祖期间在京城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惹了皇帝厌恶的,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更过分的是几年前皇帝还发布诏谕,命各地宗室将家中嫡长子送到京城学习。
明眼人都知道,学习是名头,做质子才是真的。
之前赵小山一直不懂淳县侯为什么到了年纪还迟迟未婚,甚至不懂他为何要好好的日子不过生了反心,现在是都懂了。
身为宗室,看似体面尊贵,却危如累卵。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不过好,头上悬着一把大铡刀,任谁也睡不好觉。
要想活命在真正成功之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为藏拙,一条为献媚。
献媚——淳县侯的叔祖在边关的榷场任劳任怨,顶着随时殒命的危险为皇家挣钱。
藏拙——淳县侯周彻风华正茂的年纪不得不蜗居在家装鹌鹑,哪怕有经世之才也要将自己包装成爱好戏曲和奇技淫巧的纨绔子弟。
这段时间接触以来,淳县侯无意中多次表达过对山河破碎故土分离的痛恨,说到激动处甚至还会大声哼唱起赵小山的精忠报国。
见他这样,赵小山觉得真累。
宗室又咋了,还不如自己这一届平民,至少没那么多算计,平平淡淡的还有个奔头。
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急切的希望玉米能尽快长成,也是想让淳县侯去京城祭祖的时候带上。
如此高产作物的出现,毕竟改写大景朝的历史,再如何昏庸的皇帝都不可能真的视而不见,从而卸磨杀驴的抹杀功臣。
如若周彻当着所有皇室的面呈上玉米良种,他便是立下了大功,封赏自不必说!
而他,作为周彻背后的男人,必然也会跟着一路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