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先生?”少年冷冷地问。
“请问吧。”高登先生点了点头。
“如果我答应了,而且在日后得到了自由,那么我能够回到法国吗?”艾格隆问。
“这个……这个恐怕不行。”高登先生想了想,然后为难地摇了摇头,“奥尔良家族必然会有其顾虑,您可以去任何地方,除了法兰西。”
“也就是说我哪怕有自由,也不会有来法国的自由?”艾格隆嘲讽地笑了。
“世界上从没有什么自由是不受任何限制的。”菲尼克-高登摇了摇头,“况且您看,还有六百万的收入。”
“是啊,六百万,多么让人激动不安。”艾格隆笑了笑。
这是个金本位货币时代,1法郎的含金量是0.29克,所以600万法郎就是1.7吨。
只要自己动动手,在一份文件上签个字,未来篡位上台的奥尔良家族,就可以每年偿付自己和1.7吨黄金等值的金钱。
确实是一笔巨额财富,这笔收入无论是放在任何时代,都可以让一个人过上富贵奢华的生活。
可是如果用它来对比一个国家、尤其是像法兰西这样富丽丰饶的国家来说,那就不算什么了。
自己现在毫无任何资本和威望,唯一能够拥有的,无非也就是那个名字和光环罢了,如果自己自居臣下的话,声明放弃王位觊觎权利的话,那么无异于是自己套上枷锁,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所有光环也就没有了。
那时候还有谁会把自己当回事,又有谁还会忠诚自己?
所以那时候就算有这笔钱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奥尔良家族现在还没有上台,一切都是空谈,就算上台了,只要自己失去了影响力,那他们随时可以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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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波旁家族就反悔了,没有把年金送给拿破仑,于是在厄尔巴岛上的拿破仑怒不可遏,最终决定反攻倒算,打回大陆去。
所以……自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他们既然可以背叛波旁,可以背叛共和国,为什么不能背叛自己?
拒绝!
“所以你就打算用每年六百万,来收买法兰西吗?”他带着一点嘲讽反问。
“第一,六百万并不是很小的数目,它足以让任何人生活无忧;第二,我也不是在提议向您收买法兰西,因为事实上您并没有拥有它、一寸都没有。”高登先生冷静地回答了艾格隆的问题,“在我看来,我的提议对您没有任何损害,您只需要放弃您从没有过的东西,放弃一个已经彻底不切实际的妄想,就可以得到切实可靠的未来,享受您应有的人生,也让我们整个民族享受应有的安宁……难道这不是非常好吗?殿下,请您仔细考虑一下。”
艾格隆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和纯白的云彩,半晌无语。
“高登先生,我对您本人并没有意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提议,我相信这也是出于您的热忱,可是……”他轻轻摇了摇头,“如果自由的代价是向别人屈膝求饶;如果奉奥尔良公爵为主上、并且永不踏足法国,才能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如果只有靠着摇尾乞怜、丢弃父辈传承给我的荣誉,才能够享受蝇营狗苟的富贵;那么我宁可我因为贫穷而死在水沟里!我的尊严不能让我同意您的提议,先生,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