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人到底如何,墨娘在被押送到清丰之前从未想过,他是深山里的乡民,活到二十多岁,只看过那一小方天地,他对西夏本身都没什么认识,只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活着。
自幼干活,到了岁数就成婚,朝廷征兵就走,自己的主意?那是从未有过的。
除他以外,老家人人都如此,他的妻子在婚前有真心相爱的同村男儿,但婚后她似乎就把人忘了,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给一家老小做饭,背着孩子下地,就像当地所有“妻子”一样,他甚至都有些迷糊了,不知道妻子是不是曾经真的另有所爱。
墨娘以为人人都是如此,什么身份就做什么样的事,什么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
他是在被押送的路上发现了阮人的不同,因着他汉话好,阮兵便会让他传达他们的意思给战俘,墨娘便也因此能和阮兵说上几句话。
那阮兵也是二十出头,但还没有成婚。
“我不太想成婚,或许这个想法以后会变,不过现在我是不想的。”那阮兵脾气很好,看着彬彬有礼,不像个士兵,倒像个书生,说话也很有条理,即便对着战俘也没有盛气凌人,“我家里比较复杂,兄弟多,爹娘不是很公道,虽说子不言父母过,不过心里清楚就成。”
“娶了妻,成了家,我便也得掺和进去,我一个人受气也就罢了,倘若妻子也牵扯进来,日子久了,她心中不忿,同我离婚怎么办?这不就是两下受难吗?”
“或许等我换了驻地,离家远了,又置办了房子,才会考虑成婚的事。”
阮兵认真道:“我是不肯有那么多孩子的,也要找个不肯多生的妻子。”
墨娘觉得神异——父母俱在,这个阮兵竟然敢自己拿主意,甚至还想自己决定和什么样的女子成婚?没人责怪他?父母都不管吗?而且子不言父之过,他竟然直白的说自己父母不公。
“管,也管。”阮兵笑着说,“不过听不听就是我的事了,俗话说了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现在是成人,不是孩子了,又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父母的话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总不能爹娘跑过来捶我吧?”
他也问过别的阮兵,这个阮兵忧愁的是另外的事。
“我?我已经成婚了,不过我是这几年都不会要孩子,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生孩子要耽误多少功夫?就是生下来丢给我男人去带,我也还要十月怀胎,还得坐月子,但我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