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第二个人也悻悻离开。
“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不会寡淡到和水一样流动。”
“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也不会粘稠得和麦芽糖一般。”
“世界上……”
面对亚特兰的连连摇头,所有人都没能得到他的认可,只能贪婪地望着那看不到桅杆的大船,随后转过头,有的回家去寻找自己的亲人,有的则去到了街道的另一边尽头,在那里,一群流浪汉正一手抓着剃刀,一手举着缠有绷带的木棍坐在道路两旁。
夜晚很快到来,一头老牛在年迈老人的驱赶下缓慢走出了城,临到白天,又悠哉悠哉地慢慢走了回来,一些行色匆匆的人抱着昨晚新酿的酒浆快步经过,却并没有人注意这头毫无存在感的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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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亚特兰又出现在了昨天的位置上,那两名卫士仍然站在他的身旁,他抬高了几分音量道:
“我来自一个美丽的国度,在那里,岛屿是由金币堆砌而成的,每每下雨,都会有成片的银币簌簌落下,负责清扫的人都会一边捡拾一边愉悦地跳舞,如果不是为了追求世界上最好的酒,我才不会来到这里呢。”
很快,亚特兰又开始品尝那些特意为他重新准备的美酒,鲜红的酒浆就像是能够盛开出美丽的玫瑰,光是浓郁的清香就令人心旷神怡。
亚特兰一一试过,却迟迟没有点头,他只是说,酒的味道要比昨天好一点,很显然,相比于昨天,今天有更多的人排起了队,队伍里甚至还有些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品酒也结束得更晚些。
但就算如此,仍然没有人能够得到亚特兰的财宝,所有人都空手而归,他们像是昨天一样回了家或者去找找那些举着绷带的流浪汉,只希望明天准备的酒能换到那些金光闪闪的金币。
夜晚很快到来,一头老牛在年迈老人的驱赶下走出了城,它原路返回,折返一次,临到白天,又悠哉悠哉地慢慢走了回来,一些行色匆匆的人抱着昨晚新酿的酒浆快步经过,却并没有人注意这头毫无存在感的老牛。
城市里所有的人都来了,所有人都高高举着自己带来的红酒,他们排起的长队,甚至远远地达到视野的尽头。
亚特兰又道:
“如果没有那些海马日日夜夜地顶起沉重的帆船,那么这整整一甲班的金币也就只能咕噜噜地滚落到海里,到那时候,或许又会在海洋里隆起一座金币堆积而成的岛屿。”
随后,亚特兰开始品酒,他消耗了比昨天更长的时间,人们等待答复的心情也愈加忐忑,但真的很可惜,亚特兰的品味似乎太高了,就算是已经悉心准备,依然没人能够得到认可。
夜晚很快到来,一头老牛在年迈老人的驱赶下走出了城,它原路返回,折返两次,临到白天,又悠哉悠哉地走了回来。
今天,来的人似乎比昨天要少。
亚特兰说:“财富,在我的家乡一文不值,我们使用的,都是金子制作的桌子,白银制作的椅子,住在那里的居民们若是捡到一块青铜,免不得要被羡慕太久。”
很可惜,亚特兰的认可像是比他的海马与飞鱼更难得到一般。
夜晚很快到来,一头老牛走出了城,它原路返回,折返三次,临到白天,又走了回来。
亚特兰看着稀稀落落瘦骨嶙峋的众人,他脸上的愤怒逐渐凝聚成一团压抑的阴云,从背后取出了一把黄金铸造的三叉戟,只是指向遥远的天空,雷光便汹涌地爆发,又指向无边的海洋,汹涌的海啸几乎高过亚特兰的巨轮。
“你们没有满足我的一点点要求,我不能交给你们我的数之不尽的财宝,恰恰相反,我要把你们变成一只只讨厌的老鼠,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亚特兰一指众人,所有人都变成了黑色的大老鼠,惊慌地四处逃窜。
他转头踩着银鱼构成的阶梯,一步步向上走去,但是正在此时,一只黑色的乌鸦从树林当中飞出,它衔住了亚特兰脚下的银鱼,随后在亚特兰有所反应之前飞走了,那条珍贵的银鱼也被它贪婪地整条吃进了肚子里。
亚特兰一脚踩空,从它高得看不到桅杆的帆船上跌落下来,摔进海里,被翻滚的浪潮吞噬,卷到漩涡中的暗流里,再也不见踪影。
而那些所谓的海马,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
……
讲完刻耳柏洛斯的最后一个字,老头便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酒杯被他打翻,咕噜噜滚到地上,飞溅出来的猩红液体,就像是那段惊悚故事之中亚特兰所追求的全世界最顺口的酒。
阿斯克勒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了,他拿过脚边的雨披,笼罩在自己的身上,打开房屋的木门,从外而内凌冽的幽风吹起飘荡的衣摆,使得原本消瘦的身躯也显得臃肿了。
“或许应该换个名字了,那只乌鸦啊,那只拯救了一切的乌鸦啊……”
阿斯克勒沉思着,同时也在等待着,当直升机的强光灯将他彻底笼罩其中,黝黑如深渊的枪口自雨幕当中探出时,所有藏匿着的爪牙全部现出原形来。
伴随着隆隆巨响,那架装配有机载机枪的“商用”直升机径直在草坪上着陆,厚重的舱门自动开启,从中走下了一名看不清样貌的男人,没有在意从天而降的暴雨,只是快步来到阿斯克勒对面,在他的身侧,是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哈哈哈,暴雨啊,玩世不恭的神啊!我知道的太多了,我有扭转生死的医术,我就该死啊!”
暖融融的火焰映照着老头已经烧红的脸,他突然发疯般高喊了几句旁人听不出意思的谜语,随后又不省人事,睡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