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挖苦狗老大。
“五块钱三个?哼,真是一对狗眼,五万块钱也买不了一个,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林冲是什么人物,人家能用咱也能买到的茶碗茶壶吗?这是乾隆年间景德镇的瓷杯,专供皇室喝茶用的,我早就看中了,虽然两半了,修补一下,万了八千还是不成问题的,我也不打算卖,自己留着用。”
我和胖子同时伸出大拇指,既能全身而退,又能把我俩骂的狗血喷头,最后还能捞上一笔,姜还是老的辣啊!
目送狗老大扬长而去,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不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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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离开这儿吧,万一林老师后悔了,带人杀出来,让你爆尸街头!”胖子戏谑道。
“哈哈,那应该有人拍拍咱俩的肩膀,说一声‘兄弟,等等’!”
“兄弟,等等!”
嗯?
我后脊背一酥,差点尿了。
真有人叫住了我和胖子!
我想给自己一嘴巴子,我看胖子也是这么想的,长着一张嘴,就不能祝福一下自己吗?
祝福自己能看见三百六十五个日出不好吗?
什么叫祸从口出!
脸色发黄的胖子和我又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只有一个人,是小黄毛,我脸上的划伤就是拜他的弹簧刀所赐。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他向身后大门里瞄了一眼。
周末的酒吧,不分白天黑夜,只要有酒,白天也可以昏天黑地。
小黄毛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驾轻就熟点了三杯朗姆酒,对于这个酒,我唯一的印象是此酒是杰克船长的最爱。
这里确实是交头接耳的好地方,话到酒桌之外,立刻被音浪和疯癫的叫喊声赶尽杀绝。
“我想要那十万块钱!”
小黄毛开门见山。
“钱在这里,你有我们要的东西吗?”
我拍了拍口袋,像在做见不得人的交易。
“有,但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小黄毛喝了半杯酒,舔了舔嘴唇。
“我认识一个人贩子,本地人,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怎么认识的?”
胖子晃着手里的酒杯,以他的经济条件,估计这样的地方也不常来。
“他卖了一个孩子,谈好的价钱是两万,买家临时变卦,只给了他一万块钱,说过两个月再给他一万,这样的事不敢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他找到我,让我帮他追债,买孩子的又不傻,早就搬家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夏天,快一年了。”
小黄毛酒杯见底。
“事不宜迟,找到人,你带着钱走!”
我和胖子杯子里的酒动也没动,黄毛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咕咚两口,一饮而尽。
每座城市都有或曾有一片城中村,它们是社会上层的价值洼地,是社会底层的收容之所,滨城自然也不例外。
胖子说他来过几次,都是为了找狗。
虽然我从没来过这里,但中国城中村的面貌大同小异:破旧的房屋、拐弯抹角的巷道,杂乱丛生的环境,少部分原住民,以老年人为主,外地打工者占大多数,几个做小买卖的人,还有几个总是站在门口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见到陌生人都要问一句:先生,做一下爱情吗?
“看到那个铁匠没?就是他。”
黄毛指着远处一个正在打铁的中年男人。
“是个瘸子?”
我看他绕着炭炉走了几步。
“不只是瘸,还是个独眼龙,可能是报应吧,他的妻子去年因交通事故不治身亡,肇事者下落不明,他还有一个女儿,得了白血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吐了口烟,毫无同情之心。
“我们如何相信你?”胖子的话正中要害,“怎么证明他是个人贩子?”
黄毛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白纸黑字,幸亏当初没当废纸扔了!”
字条上写着:今日刘永和请黄四毛追债,定金一千,追讨欠款分成三分之一,追讨不成,定金不退,签字人:刘永和。
“你可以过去问他,是不是叫刘永和。”
“不用了,我们相信你,但条子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