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她,宠她,惯着她。
是因为爱她。
可就连爱她这件事,都是在尝到失去的痛苦后,才彻底认命。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今生,他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护着。
俯身屈就她,姿态越放越低,落泪都不止一次,但即便如此,他本质还是在俯视她,高高在上的俯视她。
他给她画了个圈,边缘是他设定的底线,在圆圈范围内她可以肆意妄为,哪怕再胆大包天,他也能容许。
可一旦触及边缘,他会立刻变脸,就像刚刚一样。
如果,是刚刚重生回来的姜翎月,大概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她心口的那股气,却越烧越旺,难以平息。
她拨开下巴上的手,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会毫无意见,你有意见的,你理解王少甫想要子嗣的心情,认同他为此背信弃义的决定,觉得他不但没错,还能称得上是世间顶好的男人,而我谢姨决心同他和离,就是不知好歹。”
这才是他真正的观点。
姜翎月轻轻抬眸,看着面前这个俯身屈就自己的帝王,仿佛能透过他这层为爱低头的表象,看穿他骨子里,那身为男子、位高权重的男子所独有的凉薄和冷漠。
“祁恒之…”
她道,“你跟王少甫是同一类人。”
她的声音既轻且淡,却字字句句灌入耳中。
她说他跟王少甫是同一类人。
她如此赞成谢氏和离……
祁君逸面上温和之色寸寸收敛。
除了旁边咕噜咕噜的沸水声外,书房内安静的吓人。
良久,祁君逸突然倾身再度逼近了些。
他身量极高,俯身的姿势,宽阔的肩膀几乎将坐在茶案旁的姜翎月笼罩起来,垂下的眸子,也一眼不眨的注视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几息,他动了动唇,“怎么,你也想跟我和离?”
这话突兀极了。
“和离…”姜翎月忍不住笑出声,自嘲道:“我是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