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修又频频摇头。妇人见了,喜笑颜开地说:
“也只有哥说才管用。一样的话,我跟他说过不知道多少回,都做耳旁风,懒得跟他说了。”
听妇人数说自己,穆修急得又耸动上身,挥舞拳头砸炕,“呜呀呀”地抗议。妇人赶紧笑着给他说软话:“哥你看,比写在纸上都灵哩。好好好,我不说。我又不是揭你的短,你哥也不是外人。”
穆羽笑道:“弟妹就好好担待他吧。”
妇人说:“没办法。现在全家都让着他。好月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地,真难为这儿媳妇了。”
穆羽说:“这是咱家的福气呢。明文有颀英和雪晴,明仁有好月,都是明理贤惠的好女子。尤其好月,人长得出众,为妻温顺和婉,做事有礼有节,当儿媳任劳任怨,尊长惜亲,这些都不说,单是书信劝匪、以工代租、为村学求赞助这几样,就足见她的见识已不在我们之下。山上这个家,明孝咱先不说,明仁有这贤内助,兴旺的日子在后头呢。”
听他们说好月,穆修头一次没生气。他没像以往那样满脸阴霾背过身去,而是扎起耳朵听,一个字也舍不得漏掉,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在别人眼里,他笑起来比哭都难看,然而他真的是开心透了。
明仁遵照伯父吩咐,去村学请书慎来府里。
这段时间,书慎除回城南村看老娘,天天就在堡里。山上消息闭塞,直到前些时,城里学生结队来堡,才晓得近来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满腔热血,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因此很苦恼。明仁来请客,又听请的还有村长和刘三桂,就要谢绝。明仁说什么也要他去,只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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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仁又去村公所找村长。刘三桂恰好也在那里,听说请客,拍手叫好:“好久没见穆羽哥了,想得不行,得跟他喝两盅。”不好意思空手去,想起警务所有几瓶酒,就回去拿。拿了酒出来到街上,他提溜着酒前面走,狗儿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三桂烦他,走几步就停下,回头骂几句。他站,狗儿也站;他走,狗儿也走,好似演戏的丑角儿。直到看见村长和明仁,狗儿这才掉头走掉。刘三桂尴尬地说,狗儿这人一念心,啥话都当真。村长说,你自找的,谁让你撩逗他!来到府门前,刘三桂看见梁二增从府里出来,往车马院去了,觉得眼生,问明仁,原先唱曲的常柱儿呢?听明仁说辞掉了,便耻笑道,世上哪有这样仁义的主家,真是不识抬举的东西!书慎这时也过来了,听他们说常柱儿,也问明仁:
“哥,你说他真跑到吕梁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