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你们随我去清脂楼吧,我们谈谈”
“好”
说着,几人去往清脂楼。
而此刻,清田县外小路上。
“老爷,你可是新任知府 !为何要乔装打扮去清田县探查民情啊?连轿子都不做了?”
一个粗衣打扮的小厮不解问向一旁新任知府程鹏宇。
而程鹏宇轻声一笑,虽是一身平常布料穿在身,却难掩威严。
对于小厮的问题,他耐心回答道,“听闻清田县徇私枉法,就连县令都是靠贿赂得来的,我大陵不日前刚刚抓捕前任知府刘海,趁着此事还未下达各县,他们还在沾沾自喜,本官暗访清田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本官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官位都敢买卖”
小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语气敬佩,“哦?!原来是这样,老爷真是高明啊!这样,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啊,现在知道了吧,还不快走?”
“好咧! 听老爷的。”
夕阳西下,两人有说有笑。
新任知府程鹏宇的到来,给清田县带来一丝细雨后的朦胧。
大牢深处,正中方桌旁官兵喝酒吃肉好不惬意,一人抓起一碗米饭,随手拿起一碟青菜倒上去。
来到牢房口,饭碗被那人撂在柱子前的小台子上,他语气不耐。
“吃饭”
房内之人却不为所动。
“都是阶下囚了,还装什么清高”,说着,那人又将饭碗往里伸了伸,言语中嘲笑意味明显,其他官兵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
刺耳的笑声经久不息。
狭窄的房中,陆知远一身囚服端坐在床边,脊背坚挺,双手轻放在大腿之上,眼睛半阖,看起来冷静又淡漠。
白色囚服上沾染了些许黄渍与血迹,与他白净俊俏的面容格格不入。
此刻,外面的声音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她怎么样了?!
脑海中浮现起她不顾一切的眼神,他的心又被揪起来。
“梁师爷”
房外传来官兵喊声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知远身形未动,眼帘又合上几分,彻底看不见。
“这牢房,住得可还舒服?,比起你爹住的如何?”
梁龙站在牢房外,一手半抬,一手背后,明明说的话尖酸刻薄,却偏要学文人墨客那一套。
陆知远耳根微动,一言不发。
“看吧!?即使徐州死了,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梁龙不死心说道,“年纪轻轻就要死了,想想,还真是不忍心?!”
他故作惋惜,眼中却是捕获猎物后的兴奋得意,嗜血。
“你以为不说话就能改变吗!”,陆知远依旧不在意的模样惹怒了他,梁龙眼中逐渐凶狠,闪过一丝精芒。
他突然想到一个残忍的方式,能让陆知远痛不欲生的方式。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向夏夏为了你与县令打赌三日之后找出真相,不然就与你一并认罪赴死。”
此话一出,果然,陆知远倏地睁开双眼,一时间心痛,恼怒让他失了心智。
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留余地!
他一个人死,就够了。
腿上的软肉瞬时塌陷下去,囚服下是青紫见血的抓痕。
见他这副模样,梁龙肆意极了,他甚至还想看到,如果陆知远知道向夏夏死了,会是如何?!
“你觉得,我会让她找出证据来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 ”
梁龙走了,他的话似威胁似叫嚣,在牢房中每一个角落回荡。
窒息极了。
“你敢 ?!”,犹如地狱般的声音。
陆知远彻底癫狂,一下趴在柱上,指甲里裹挟点点血珠与断掉的木屑,他双目猩红,像是要把人整个吞进腹中。
话语间阴冷无比,他不敢想,她倒在自己眼前的样子 !
他后悔了,他不该点头的,他不该让她去报仇的。
手掌慢慢滑落,陆知远佝偻着背,重新回到床上。
他双唇紧抿,眼睛死死盯着裤上的血珠,好半晌,才抬起头,幽深似血的眼眸归缓与平静,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嘶”
“你怎么了?”
远在清脂楼的向夏夏突然心中一下刺痛,还未等她伸手抚去,那下刺痛已然消散无踪。
“没事,你继续说”
面对少年的询问,她轻揺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