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蕊志微一皱眉，急忙拉着龙中堂退后几步，远离棺材，并肩而立，静默无语却又心急如焚地看着飞虫们不知疲倦地匆匆忙碌着。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棺材上空的飞虫越来越多，却不见它们再次飞向树林，龙中堂不由诧异问道：“怎么不回去了呢？”

“应该找齐了。”凌蕊志回应一声，轻轻念道：“可爱的小精灵，回去吧，感谢你们。”

那些盘旋在棺材上空的飞虫们早已无事可做，正在半空里盲目飞舞，闻听指令，纷纷振翅高飞，直冲高空，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嗡嗡”的轰鸣声戛然而止，龙中堂和凌蕊志只觉周遭顿时一片寂静，甚至连之前时有时无的虫鸣声似乎也难以听到。

龙中堂早已等得心急火燎，急忙拉着凌蕊志来在最近的棺材边，俯身一看，只见棺材中仅有零零散散残缺不全的半副骸骨——颅骨尚在，胸腹部位却仅有几截脊椎骨和肋骨，左胳膊处摆着半截上臂骨和前臂骨，右胳膊处却仅有一截前臂骨，可脚踝以下却再无他物。

他心中惶恐，几乎不忍再看，可又不得不看，只好踉踉跄跄，紧走几步，把另外两具骸骨迅速查看一遍——也是缺胳膊少腿，残缺不全。

“会不会……有遗漏？”龙中堂心中悲楚，却又残存着一丝侥幸似的回头问道：“会不会落下？”

“不会。”凌蕊志摇了摇头，笃定道：“这些飞虫不是普通的虫类，而是来自另一世界的小精灵。它们不仅不会丢三落四，也不会把他们三人的骸骨弄混，更不会运来别人的骸骨。”

“唉！那就好——”龙中堂长叹一声，黯然垂泪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凌蕊志一怔，追问道：“什么？”

“小时候，母亲不让我和翠儿进山，经常吓唬我们说，山里的豺狼，吃人不吐骨头。原来，是真的。”龙中堂匆匆拭净眼角泪水，怅然望着三具骸骨，哽咽叹息道：“个儿高的是哥哥文豪，矮点的是小文杰。唉！”

“事已至此，别太伤心了。”凌蕊志忍着心酸，匆匆把寿衣锦被等收殓用品舒展铺开，分别开盖在三具骸骨上，柔声劝慰道：“尽管咱们做的不算完美，也算尽力了。”

“唉——”龙中堂无言可对，再次深深叹息一声，缓缓推上棺盖，轻声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