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缺倒是感受到了手中之人异样,但他只是目光一闪,就继续冷冷的站在祠堂中,当着那小畜生的面,一句一句的训斥其父,取其父亲性命。
“汝令子行凶,拐卖亲族,无心无肺,此乃死罪之三!”
“爹!!!”
………………
三番训斥一声声喝出。
当余缺察觉到手中的伏十七血液流干,生机全无。
他才将这人的躯体如破布一般,随手一松,任由其砸落在了地上。
这时他再看向那小畜生,忽地发现此子因为哭嚎过度,又一直被族人们按压着,竟然一时间昏死了过去,再无桀骜模样。
幽幽盯着此子,余缺的眼神闪烁不定。
但他最后还是收回目光,按下了再打杀此子的念想。
确实如此子威胁的,他如今尚未考举,还没有仙家的特权傍身,不能再背上一个残害亲族幼弟的罪名。否则的话,整个黄山地带的县学,他都不用再想了。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过夜再谈。
祠堂中的族人们瞧见余缺停手,杀意也收敛,许多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那些压着小畜生的人也都松开手,不再管这厮。
不过现场中,最为松了一口气的,还是属于余缺的叔父和叔母。
他俩将小伏缘暂时交给大女儿伏运,连忙走上前,检查余缺的身体,整得就好似刚才并非是余缺在杀人,而是他在被人伤害。
“你、你!”叔父紧绷着脸,想要训斥余缺,但是话到嘴边又没说,只是蠕动了几下嘴皮,无力的叹了口气,“差点就酿成大错了。”
余缺笑了笑,安抚两人几句。
随后他就收敛起了满脸的猖狂,继续装作不知道族长伏金才是幕后黑手。
他走出几步,有礼有节冲族长伏金拱手:“禀族长。子不教父之过。
伏十七之子拐卖幼女,其父算计于我,晚辈一时激奋,打杀了其父,还请族长责罚!”
他面色诚恳,脸上还隐隐带着不忿,并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拦住了走出来想要抢着认罪的叔父。
祠堂中,族长伏金沉默的看着余缺。
此人心间正十分的恼怒,很想对余缺说一句“杀一不如杀双”,赶紧再杀宰那小畜生。
毕竟余缺没有当场杀掉小畜生,而只打杀了其父伏十七,他这个族长还当真不好再用此事来拿捏余缺,得麻烦一些了。
不过心间再是不满,族长伏金脸上的功夫也是到位。
此人和和气气的说:“你这孩子,倒也是为难你了。今后能忍则忍,定成大器。”
余缺观察着此人,他现在从此人的脸上,竟然察觉不到半点恶意。
就好似此前的种种试探结果,都是他臆想的一般,不过这也让余列对此人的警惕更甚。
紧接着,族长伏金又对祠堂中的族人们喝道:
“今夜之事,纯粹只是本族事务,严禁报官。都散了吧。”
围在祠堂当中的族人们慢慢散去,部分年纪大的则是开始商量,要不要把拍花婆子送官。
到此时,小伏缘今日遭拐一事,差不多就算告一段落了。
父偿子债,仇恨暂抑。
可正当人群散的差不多时,一声不知道是喜还是悲的尖叫声,突兀就响起:
“啊!我的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尖叫声惊到了众人。
余缺、伏金等人立刻看过去,发现是那伏十七的婆娘,正趴在一具面色发紫、毫无生气的尸体上,嚎啕大哭着。
可这具尸体并非是伏十七的,而是另外一人,伏十七之子——那将小伏缘引诱外出的小畜生。
刷刷的!众人的目光先是汇聚在了余缺的脸上。
就连余缺也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力道用错,一巴掌重伤了此子,才导致此子现在就毙命,连今晚都没活过。
不过很快的,众人的目光就都汇聚在了尸体跟前的另外一道身影上。
烛光下,那道人影半大,面色发白,身子抖得厉害,像是在筛糠一般,头发也恰好散开,但就是站在尸体旁。
众人立刻就发现地上尸体的脖颈处有勒痕,还恰好垂系着一根发带。
伏运牵着自己的妹妹伏缘,坦然的迎着众人惊疑审视的目光。
无声中,她的目光倔强,脸上的笑容纯真:
“各位叔伯婶婶,我年虚小,亦未壮也……”
霎时间,满堂哗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现场水落石出,凶手居然是伏运这丫头。
她趁着祠堂混乱、小畜生昏死的间隙,带着妹妹来到小畜生的身旁,亲手用发带勒死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