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朝鹤底层的百姓,依旧仰视天上皇如同神明。但幕府三家却不会如此,在当权者看来,天上皇只是比自己更接近高天原。
苏牧抬手,打断她的话。
这样的道理他当然明白,老师曾经教导过自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他还教过另外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总有些思想是可以超脱上层建筑的束缚,从旧有的意识形态中剥离。封建权柄的奴仆们,需要的是推力与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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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璀璨的序列金火燃烧在他的双瞳,神圣的光冕于身后展开,宏大的福音洗涤每一位渴望力量的弃子,苏牧动用第一序列的支配大权。
【5-1:戒律】的权柄托举在乐土之上。
“站起来!”
金色涟漪以苏牧为中心,一圈圈激荡出空间的波纹。苏牧右手一点点抬起,将年轻人被旧日裹缚膝盖抬起。
“旧日的神只以绝对的权柄要你们下跪,而我说,认可我理念的人都可以平等地站起。”
“起来!”
黎明神冕的加持下,苏牧的声音如同真正神只的福音。
超越序列的戒备,直接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第一序列无可违背的力量,将所有位格低于他的年轻人从虔诚的跪拜,托举成平等的站立。
以福珀为首的年轻战士,在见证神迹的狂热中,多出几分他们暂时无法理解的茫然。
以狄娜为首的旧秩序的骑士,同样无法理解眼前神明的作为,这和他们以往听过的神明福音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悖。
只有交友最广、思辨最多的高文若有所思。
苏牧知道旧日的孩子,听不懂新时代的理念,但这并不妨碍他践行自己的准则,有些事先做起来,做得多了,见得多了,慢慢就会领悟。
况且,与绝大多数的力量主义者不同的是,他清楚自己拥有何等伟岸的实力。
凌驾苍生的实力,才是践行理想的最佳护航。没有绝对的力量,理想就是一纸空谈。
“神明——”
福珀直接了当地问:“我不明白您的福音,您不需要信徒的服侍吗?”
橘桜雪同样不明白。
她的不明白不是因为局限于旧日的泥潭,膜拜诸神、长跪不起,而是不理解师兄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信仰吗?
宗教的信仰,是盲从,是无条件的相信,是对权威的绝对认可。是不容掺杂任何哲思的狂热,哪怕是一粒哲思的沙尘,都会摧毁宗教的信仰。
但她坚持履行翻译的责任。
“福音?”
苏牧并不认可这个沾染上宗教的词汇:“不,我想你们误会了,并不理解何物为神。在我看来,神不是凌驾凡人的秩序,而是苍生渴求的状态。”
“如果神是你们仰赖的支柱,那我便不是神。如果神是你们追求的引导,那我便是神。”
“你的支柱永远只能有一个……”
苏牧伸出手,指尖轻点在福珀的心口与眉间,说:“那就是你们诚挚的内心与清晰的哲思,你们仰望的神只能是你们自己。”
“你们真正渴求的从来都不是霸道的秩序之神。”
他转过头,指向无尽深空:“如果仅仅是仰赖支柱、甘当奴仆,又为何要拼死抵抗你们口中的外神?祂们一样可以赐予人类永恒与奴役。”
高文眼皮狂跳不止,心潮澎湃激荡!
虽然整天将“愿神护你”挂在嘴边,但他其实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救世的神明,内心实际所求的不过是对希望的寄托。
幻想着黑暗之后一定是黎明!
“我与你一样都渴求美好,心怀黎明,敬仰爱情,憧憬自由。”苏牧伸出手,“不妨上前与我同行,去做自己的主人。”
“为了他日的黎明,去做自己的神只!”
橘桜雪沉默了,转译到最后一句,她低下了头。师兄是在鼓动黎明的信徒,挑战自己的无上权威吗?
还是别有所求呢?
福珀走上前,一点点靠近东方的黎明,看着那枚悬浮高天的【太阳金羽神徽】,内心涌起前所未有的悸动,仿佛一颗嫩芽从土壤中生出。
他不知道嫩芽最终会开出什么花,同样也不知最终会结出什么果,但嫩芽就是嫩芽,在黎明的照耀下,它终究会长大,会开花,会结果。
如果是注定无法结果的嫩芽呢?不,无法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年轻的战士伸出颤抖的手,去触碰心中的黎明。福珀与苏牧指尖触碰的瞬间,高亢的啼鸣震动四方,天幕积郁的乌云缓缓散开。
东方的天际,漆黑深海的对面,所有人都看到了一轮金色朝阳。
师兄?
橘桜雪立即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苏牧,师妹本能地以为这是他的恩泽。